“婶子……”
“这是我跟你叔的决定,你们娘俩单独住这太危险了,今年尽量都凑合过去,有什么年外开春了再说,”黑婶子握住田穗娘温和的解释到。
“既然你黑叔决定了,俺们趁黑赶紧回山上,白天走万一被人碰见了不好说,”邢房匠起身说道。
“也行,但是马车得我们拉回去了,牲口干旱那年也都卖掉了,山上还剩两条大猎狗,要不我让小豆子送下来看门?那两条猎狗看门可过劲了!二泉表哥最后一趟带人来,被它咬伤冻死在了雪地上。”
“看门厉害就把大猎狗送来,年外估计还有一阵子乱的,有猎狗俺们也能安心不少。”
事情一说定大山叔出去套马车送孩子上山
杨二郎跟邢房匠带着黑子叔悄悄来到前院下了地窖,扛了六大袋粮食出来,又拿了一筐药材,还搬了五坛子烈酒。
“黑子,这些粮食你们几个暂时吃着,饭也别抠着做,粮食不够……”邢叔趴他耳边说了几句又指了指墙根下。
“邢子哥我明白了,好几袋呢!敞开肚皮也能吃到明年夏天的,”黑子叔低沉的说完。
“俺们走了,你们关着门安心的生活吧!过几天让豆子夜里下山把猎狗送来,记着这是你们保命的粮食,红珠爹娘那边俺们真的顾不上了。”
“我晓得的刑子哥,那年我送了几袋粮食给他们了,如今我们自己都吃不饱了,我不可能抠自己孙子嘴里的吃食,这可是六子省给俺们的!”
“家还是俺们老哥几个看住了才有过头,”邢房匠有些感伤的说完,跟着杨二郎出来跳上马车上山了。
“六子他们拉你出去说什么?”黑婶子晚上上床小声的询问丈夫。
黑子叔起身拉她来到后院库房看东西。
“这么多粮食?”黑婶子有些惊喜不已,干旱两年多又赶上瘟疫哄抢的,还能留下这么多粮食真是了不得的事!
“六子家自种田开始,家里一粒粮食都没卖过,这几年旱灾年他藏的粮食算是都分给了俺们,山上他每家分了三袋,这边几口人拉了这么多过来,你可要看住了孙子们的口粮,这个时候谁家有粮谁就能活一家人,大儿媳妇那里得看紧了,好在她知道这里是要做糖的地方。”
“这里是你们做糖的地方?”
“不是在这里,那边我回头去把前院封死了,对外只说租了后面用,”黑子叔严肃的交代到。
“当家的你放心,谁也别想从我孙子们嘴里夺吃的,她要是还死性不改的,这回我就替大豆子休了她,俺们不可能看她一辈子的,”黑婶子有些冷酷的说完。
黑子叔也没多说什么,似乎也赞成了老伴的决定了,他们老两口算是被这个大儿媳妇伤透了心,好好的大豆子被拖的跟个几十岁的老汉一般,他们当爹娘的看了心跟刀插了似的。
自黑婶子知道院里有粮食了,她每天带着儿媳妇和田穗娘在锅屋烤火做针线,前院留给爷俩悄悄拦死。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前院砌好黑子叔就带着大豆子和田穗出去砍柴,天冷的泼一盆水立刻就能冻成冰,还时不时的下冻雨水雪的,不砍柴他们这些人怎么活呢?每天早晚一人两担柴挑回来,大院很快就不愁木柴烤火。
几家人回来山上都关着门过日子不出去,下雪的时候小豆子墩子兄弟俩找来,三个人准备进山打兔子去。
杨二郎听了当即同意了,还提议去凤凰山打野猪,这一带近几年旱灾的严重,大动物跑出来找吃的多,如今又冷成这样正是好打的时候。
这他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晚上各自背着筐拿着馍馍皮灯推车进山了。
商秋自他们回来听说了邢婶子,伤心了好几天,又看劫后余生的人努力想活着,开口阻止的话咽了回去。
“你们都注意安全,糖块田块你们俩别乱跑!”
“知道了娘,”两个孩子跟着大人跑的飞快。
“六哥,郑叔那边怎么样了?”
“郑爷爷家最不好了!我以后都不跟树果子和树叶子玩了,郑奶奶看爹娘不在跟前骂我们,”田块嘟囔着生气的说出来。
“你郑奶奶什么时候骂你们的?”杨二郎转头看着两个儿子。
“没事就骂呀!不信爹问哥哥,哥,郑奶奶前天还骂我了对不对?”
糖块绷着小脸一句话都没说。
“田块,你跟豆子叔说说,郑奶奶骂你们什么了?”秋豆子蹲下身子温和的问田块。
“她问我们还有多少粮食,还问我爹怎么见死不救?说爹娘都害死了她一个孙子了,现在还想害死她剩下的两个吗?”
“哥哥说家里没粮食了,她不信还推了我跟哥哥,豆子叔不信你看我胳膊,”田块挂着眼泪挽起袖子露出手肘伤处给他看。
“说什么我爹再不给他们拿粮食,她就去村里说我们家做糖,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什么大院子吗?俺偏偏让全村人都知道,俺还告诉全村人萝卜就是能做糖用的,豆子叔,我爹娘做糖做错了吗?”田块学完郑婶子说话哭着问到。
杨二郎脸上露出死寂的笑,想伸手安抚儿子怎么也举不起手来。
“你爹娘没做错田块,你不是念书了吗?等你再大一点就晓得你爹娘做了多大的事,你郑奶奶那样的人不识好歹,她会有报应的,”秋豆子抱着孩子安慰起来。
墩子兄弟俩脸色变的非常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