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来粗绳,是那牛筋千锤百炼拧成的结实皮带,给铁忌捆了个结实,口中尚且骂骂咧咧,“知道酒中有蒙汗药还喝个什么劲,在老娘面前逞强,莫不是瞧上了老娘?”
五花大绑后,她满意地笑起来,“赶明儿就宰了你。”
她喊那仍在烧水的几名女童,几人合力将铁忌拖向帐外,一出帐篷,就遇见个男人——
这绿洲中除却狄鹰,从未有男人存在,既然这是个男人,如若不是铁忌,那就一定是小钟。
就是身负重伤的东武林盟主。
小钟讶异道:“怎么有个男人?”
女人也道:“我也好奇,怎地来了个男人。”
小钟道:“或许是远行的旅人,来咱们这讨碗水,你却将人家放翻。”
女人道:“绿洲本不需要任何男人来,若是狄鹰的朋友,姐妹们自然要欢迎,可不请自来,那就怪不得姑娘们蛇蝎心肠了。”
小钟惊道:“连别人是好是坏也不问?”
“不必问!”
小钟苦笑道:“这世上的美女果然都不讲道理。”
女人不置可否,想起他突然现身,便问及小钟来意,小钟道:“闲来无事,随处逛逛,你既然要杀这男人,不如交给我,我也有好几种法子能叫他生不如死。”
“一刀宰了岂不痛快!”
小钟微笑不语,女人倒是个果决的人,将铁忌丢与他,“拿去!”
小钟抱起铁忌,转身离去。
他进了帐篷,雪儿正穿戴衣衫,见有个陌生男人被带来,吃了一惊,小钟对她道:“你先出去。”
雪儿皱眉道:“你要我出去,却留下个男人在这里?”
“不错。”
雪儿笑道:“我莫非还比不上一个男人?”
小钟有一瞬间沉默,雪儿又道:“你莫非已忘记了咱们昨夜的欢愉?”
小钟无奈道:“这不一样。”
雪儿穿好衣衫,轻移莲步,走出帐篷,临了对他道:“你可不要伤了一个姑娘的心。”
她已走远,小钟确定她不会再回头,这才放下铁忌,自言自语道:“她走了,此地已没有旁人。”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好像是在对铁忌说话,铁忌也好像听到了他的话,睁开了眼。
小钟笑道:“看到你安然无恙,我想我就一定能活下去。”
铁忌微微耸肩,继而骤然发力,捆绑在他身上的牛筋竟砰然断裂,也不知他使出了怎样强大的力道,小钟见了,也暗自吃惊。
铁忌起身道:“接到你的信谍传书,我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出发前我便嘱托你,万事定要小心,咱们搭档三年以来,可从未分头行动,这才初次而已,你就几乎要挂在荒漠。”
小钟叹气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情,我前脚踏入荒漠,那神秘杀手就追杀而来,我万分小心,不知怎的还是被他发现了行踪。”
铁忌沉思道:“是否有人泄露了你的行踪?”
“此事除却你我,只有白管家知晓,若有人泄露行踪,你说是谁?”
铁忌道:“你我搭档三年来,已默契无间,好似变成了同一个人,若要背叛你,我是万不可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小钟蹲下身子,头大道:“在你未出现前,老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能完全相信,也一定要无条件地信任他,这样的一个人,我也想不出来他背叛我的理由。”
“这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是的。”
“你倒不妨对我讲讲那个一直在追杀你的杀手,你我联手,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这片沙漠。”
小钟郑重道:“那是一个我这一生都不想再遇到的敌手,他的手中刀冷酷决绝,每一刀挥来,仿佛都能破碎一个世界,随着他的刀落下,又好像能够在他的刀下重生一个新的世界。这感觉虽然听来荒唐,却是我最真实的感觉。他极为擅长一种诡异的迷踪步,这也是曾经的第一杀手组织高楼的绝技,我记得那迷踪步的名字叫做冷晖七道。
他每一步踏出,都有冷霜凭空突现,七步踏完,几乎能够冰冻整片天地,任是谁做了他的对手,只怕都只有落败一途。”
铁忌猜测道:“他是否是高楼成员?”
小钟咳道:“高楼早在八十年前就覆灭,残余杀手成立危楼,却终究一日不如一日,发展至今,也从杀手营更名杀影楼,可杀影楼如今规模虽大,却早没人修习冷晖七道,我与他既无旧怨,也无新仇,我反倒还要接收杀影楼的任务为他们除去不便出手的大敌,这样的一份合作关系,不至于引来杀影楼的追杀。”
铁忌道:“奇哉怪也!”
小钟也道:“奇哉怪也!”
他们正密谈,雪儿突然脸色煞白地闯来,顾不得铁忌怎地生龙活虎起来,急道:“姐姐传信来,狄大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