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害怕他。

冯蕙连忙跑到宁君安的身边，半路还因为不习惯穿这么长的裙子而踩到裙摆，整个人趔趄了一下。

她关心的问道：“你怎么啦？”

她的靠近没有让香气变得更呛鼻，宁君安就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了。

他皱眉对那侍女喝道：“出去！”

十三四岁的年纪，有些家风不严的地方，家中少爷都有几位通房了，那侍女见宁君安生的俊秀清隽，不免动了些心思。

可她也不敢大胆到半夜爬床，便想着多用些香粉，引起少爷注意，只是没有什么经验，一时激动，难免用的太多了些。

等她离开，空气中的香气顿时淡了下去，宁君安长长的舒了口气，揉了揉鼻子，还有些难受：“太香了。”

冯蕙抬头向着空气中嗅了嗅，“很好闻啊。”

比她家到处都是馊味、霉味、屎尿味、腥味的气味好闻多了。

“哪里好闻了？”宁君安教训道：“香气要以淡雅为宜，不然便俗不可耐了。”

冯蕙不懂什么叫俗不可耐，但她觉得这所宽敞整洁的大房子，比她住的小破屋美好太多了。

屋舍俨然，窗棂雕花，回廊蜿蜒，庭院中潭水清澈，夏荷绽放，假山耸峙，冯蕙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好的地方。

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觉得好看，很喜欢这里，就觉得这儿的一切都好。

要是宁君安能让她待在这，那他说什么她都同意。

于是她立刻记住香气不能太浓，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宁君安见她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就知道她根本没懂，只是附和。不由得好笑的弹了她额头一记，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好了，来认字吧。”

冯蕙捂着额头，揉着刚才被他弹过的地方，看着他坐在了书桌前那张宽大的实木扶手椅上。

这扶手椅十分气派，但对少年来说有些太大了。

冯蕙瞧见他只坐了一半不到，便自顾自的坐到了另一半上。

宁君安吓了一跳，“不许坐过来！”

“为什么？”

“太近了！”

“不行么？”

“当然不行！”宁君安说，“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是授受不亲？”

“你先起来！”

冯蕙“哦”了一声，说道：“好吧。”

她站了起来，但又踩到了裙摆，少女皱了皱眉头，准备秉承实用主义，把长裙撩起来打个结。

宁君安连忙道：“不许这样！”

“为什么又不许？”

“不成体统。”他把裙摆从她手里拽出来，松手让它重新垂下去，看着眼前的冯蕙，叹了口气，“你呀，‘礼’还有得学呢。”

她虽然洗的干干净净，衣服也换的整整齐齐，骨子里的野气却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