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居见到她撅着嘴，满脸的不高兴，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捏了一下她的脸，“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张瑶瑶撇了下嘴角，跳下床去看林奶奶，见到她的脸上多了血色，稍稍放下心来。

“林奶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要不是有你们，我老婆子恐怕就活不了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你别这么说，无论谁遇上这种事，都不会不管的。”

见到她要起身，张瑶瑶把人扶起来，让她靠在床头，“林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林奶奶叹了一口气，把事情跟他们说了。

原来昨天毛头的母亲来跟她拿粮食，可她分走一半的粮食还不满足，还要跟林奶奶拿钱。

林奶奶自然是没钱给她的，可她却不依不饶，说林奶奶骗她，要是没有钱，怎么会舍得送毛头读书。

林奶奶奶告诉她，毛头读书的钱是自己挣的，可她并不相信，争执之下还动了手。

在推搡间林奶奶被她推倒在地，还磕在柱子上，那人看见出了事，情急之下也跑了。

林奶奶抓住张瑶瑶的手，“真是多亏了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这老婆子早就去见阎王了。”

张瑶瑶有点不知道怎么劝她，别人的家务事她实在不好插手，可不说她又觉得心里不痛快。

他们一老一小，日子本就过得艰难，还要分粮食出去，还过什么日子。

“毛头的娘不是已经改嫁了吗？怎么还会回来拿粮食？”

更让她困惑的是，林奶奶居然也愿意。

林奶奶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糊涂的人呀。

林奶奶叹了一口气，跟她说了原由。

原来毛头的母亲在改嫁之前就提出条件，可以把毛头留在林家，让他继续姓林，条件就是分走一半的抚恤粮。

所以她虽然改嫁了，每年还会来大树村拿粮食。

“我也老了，不知道还能陪毛头到什么时候，我就想她是孩子的亲娘，我走了以后，她能帮着照顾照顾毛头，我在地底下也就放心了。”

张瑶瑶觉得她这想法一点不现实，这么多年那女人都没来看过毛头，每年来拿粮食的时候才会来这么一趟，可看不出她对毛头有多深的感情。

等林奶奶百年之后，她真会照顾毛头？

“林奶奶，你真觉得像她这样的人，要是你出事，她会养毛头吗？”

林奶奶沉默了好一会儿，过了半晌才说道：“她是毛头的亲娘，打着骨头连着筋，她再狠心也不会不管自己的亲儿子。”

她说这话时声音放得很轻，也不知道是说给张瑶瑶听，还是想要说服自己。

张瑶瑶摇了摇头，“林奶奶，你和毛头一老一小，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挣到粮食，但凡她关心你们，就不会做出分粮食这种事。

她身强力壮还能干活，不照顾你们也就算了，还来抢你们的口粮，你觉得这样的人在你出事以后，真的会照顾毛头？”

林奶奶有些黯然，虽然知道张瑶瑶说的是实话，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她就毛头这么一个孙子，自然是想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可她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也越来越差，也不知道能撑几年。

她娘家那边没人了，毛头他爹这边也没人管他们，唯一跟毛头有血缘关系的也就他娘。

所以明知道毛头的娘是个自私的，她还是愿意把家里一半的粮食拿出来，就盼着她念着旧情，在自己死了以后，能给毛头口饭吃。

“我真不知道能怎么办了，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能陪在毛头身边几年，她好歹是毛头的亲妈，怎么着也能念着旧情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