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一阵电话声把我吵醒,我奋力睁开睡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两点半了,拿起电话,是启东打来的。
“喂?丁建?”
“啊。”
“我操,你还睡着呢?”
“嗯,昨晚给小义陪床,回来补个觉。”
“哦,那哥们er是吵了你了。”
“没有。”
“不过你约的三点,也该起了。额…哥们er这有点情况,估计晚到一个来小时,跟你招呼一声。”
“成,有事er先忙,忙完再过来也不耽误。”
“嗯,那先这样,一会见。”
“得勒!”
梳洗完毕,整装上路。
在车上,我清了清嗓子,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询问公司事宜,被告知暂无要事,放心的往医院赶去。
来到小义的病房,我一眼就看见张姨和刘叔,丁超也已经在了,他正眉飞色舞的在跟张姨说话。我过去听了听,说的是昨晚小义说话的事。张姨被他那些惊心动魄的形容词和夸张的表情震的两眼发直。
我笑着插了一句,“您别听他说的那么夸张,小义肯定是嫌他烦了,让他闭嘴才说的‘不要’!”
丁超回头白了我一眼,又笑脸对着张姨,“我的理解是,小义让我‘不要停’。为什么呢?因为他是在我停的时候,说的‘不要’,而不是在我说的时候,对吧,这就说明他让我接着说。”
张姨苦笑了一下。
丁超接着说,“不是,张姨,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表达我的有多强的演讲能力,我就是想告诉您呀,小义,过不了两天,肯定就醒了。”
这话张姨爱听,“哎呀,我也希望他赶紧醒过来呀,借你吉言吧。”
正说着,门开了。专家终于开完会,结果就是,继续留院观察,等待进一步研讨。我一听这话,一下子就变的不好了。
张姨比我更不好,我看见她正在调整呼吸,脸都成墨绿色的了,手撑着脑袋,摇摇晃晃要往下栽,丁超和我赶紧上前扶着,“张姨张姨,别别别,结果还没出来呢,医院不是还在继续努力么,您这表情不对啊!小义您还不知道么?肯定是没事,那大夫不是都说了么,身体一切正常,没任何危险!刘叔您也是,从小到大,就数他最皮实,对吧?”
刘叔强撑着,他心里清楚,事er已经到了这份上,必须要往好处去想,他扶着张姨说,“颖四,你别这样,这边治不了,咱换一家,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有办法!”正说着,郭姗姗敲门进来,她了解了情况之后,非常肯定的说,“叔叔阿姨,这家医院不行,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转院,我去查查看。”
不一会,小伙伴们陆续赶到。九杆小两口,我妹妹丁茜,就差启东了。又过了一会,我爸的司机老沈师傅也过来了,还带了两张行军床,这东西是太有用了,不仅可以睡觉,还可以坐人,不得不佩服老爸细致入微,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病房里一下显得有些拥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帮着出主意,但更多的还是宽慰两位长辈。张姨和刘叔也慢慢缓过劲来,勉强跟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屋里的气氛还是十分的压抑。相比其他人,最轻松的就是丁茜。她告诉我说,小义一定不会有事,他只是睡着了,到时候自然就醒了。
丁超看到来了这么多人,开始兴奋了。站在屋子中间,大骂医院无能,“全他妈庸医,操。张姨,刘叔,没事,啊,咱肯定有办法!”然后他挺了挺腰,“昨晚,我独自在病房看护小义,为了让他能快点醒过来,我用了我毕生的词汇对着他进行了两个小时的呼唤。都是发自肺腑的金石良言,舌头都说烫嘴啦,嗓子也哑了,眼瞅着烟er就从嘴里冒出来啦,但是我觉得值,知道为什么吗?”
在场众人没一个接茬的,除了郭珊珊,“为什么呢?”
“因为我感动了他。为什么这么说呢,诸位,后面我说的话你们可要听清楚了。正当我要去倒水喝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小义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什么?”
“‘不!要!’。”
停顿了三四秒,茜茜突然忍不住笑了,“他是让你烦的吧?”大家都笑出声来。
我伸手跟茜茜击掌。
丁超不乐意了,“嘿,茜茜,你怎么跟这破坏气氛呀?”
茜茜耸耸肩,“你自己说呀,你嘚啵嘚说了两个小时,然后小义哥说‘不要’那不是嫌你烦是什么?”
丁超伸手做了个“不对”的姿势,“no,no,no,我的理解是,他是让我不!要!停!让我别去倒水,接茬往下说!”
九杆问了句,“那你接茬说了没?”
丁超看了看他,“没有,我吓坏啦,出去喊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