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年怔了怔，岚抓住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半透明的手臂甚至开始颤抖。徐以年想要说话，南栀在这时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动。

岚的寿命似乎正在飞速燃烧，玉般的面颊不断流下汗水、裹缠纱布的眼睛甚至浸出了血泪，徐以年第一次经历这么长时间的算命。岚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徐以年已经感觉不到对方的体温了，他实在忍不住，正想问岚你还好吗，岚渐渐松开同他紧握的手。

剧烈的情绪起伏令算命师的面『色』格外苍，他顾不上满脸的汗水和血水，麻木而混『乱』地重复：“错了，你的命错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现在才看出来……！”

徐以年看他受的刺激太大，一把抓住他：“您冷静点！到底怎么了？”

岚像是这一声换回了神志，他擦了把脸上的汗，努力平复好情绪。再开口时，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徐少主，你命中的尸山血海犹如一层障眼法，牢牢覆盖在你本来的命上。如果不是我…我现在用寿命为你看，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你真正的命。”

岚停顿片刻，沉声：“你的命人换过。”

徐以年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岚，嗓音都有些喑哑：“你说什么？换命？”

哪怕用尽方法，他的命数十年来从未改变，可岚竟然说……

岚点了点，看着他的模样，有些不忍：“你身上背的是别人的命，人用禁术将你和他的命做了交换。”

也就是说，他本身并不是凶命。

徐以年的指尖爆开一缕电光，他的手指握紧又松开，强迫自己控制好情绪：“换了命，我会变成大邪大恶、滥杀无辜的人吗？”

“不是这样。”岚却摇摇，“你们很多人都有误区，命是命，命是命，这是两码事。”

“命不是命运，而是算命师对命运的预言。命运是既定的，但预言却可以改变，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你的命不会决定你的未来，为命是我们算命师给出、对于命运的预言。”

“即个人交换了你们彼此的命，你真正的命是任何方法都改变不了的，能改变的，有我们算命师能看见的部分——就是命。”

哪怕换上了凶命的命，徐以年本身的命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是掩盖在了凶的表层之下，导致算命师们无法看见真。

就连岚，也几乎是将剩下的寿命全部耗尽了，才察觉到异样。

“碍于禁术，我没法看见你真正的命。但你很可能是光明璀璨的昼命，才会让个人不惜代价和你交换命。”

“可他怎么能……！”徐以年受到的冲击太大，注意到岚愈发透明的身体，他急得语无伦次。岚示意他先别说话：“别着急，先我说。”

“个人一定是彻彻尾的丧心病狂之徒。换命必须要用算命师的眼睛为引，来施展一种鲜为人知的禁术，人为了换命，不惜杀死了一位算命师，挖走了他的眼睛。”

徐以年不可思议：“可杀死算命师……”是会折寿的。

岚的身体几乎快要消散了，他加快了语速：“徐少主，如果你想让覆盖在你命上的凶褪，有找到施术，杀了他，这层凶才会消失。应的，覆盖在他命上的、属于你的命也会同时消失。”

随着越来越模糊的声音，岚逐渐为了云雾似的粉尘。徐以年伸手想要抓住他：“岚…？！”

“抱歉，”算命师的话语从风中传来。有愧疚，也有长辈对辈的怜惜，“没能早一点看见你真实的命，让你过得很辛苦，如果我能及时发现——”

岚的声音陡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