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苏子思久违的睡了个好觉,一直睡到刘屠户过来喊他起床。
自从在刘屠户这里安顿下来,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或许是之前一直在逃难,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安顿了下来,脑子里就开始出现了苏家老宅的惨剧。
每次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仇家那面目可憎的面容在自己的眼前摇晃,在他的背后,就是自己那正在燃烧着的苏家老宅。
仇家的手里还提着年幼的弟妹,自己却只能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眼前又一次被仇家割上无数道的伤口,看着他们被仇家杀掉。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听着他们“哥哥,哥哥……”的声音,攥紧拳头。
冲上去也是被打倒在地,到时候那个仇家还会对着自己弟妹的身上再划上几道伤口,然后丢进火里。
梦境中那“哥哥……我疼……哥哥……救我……”的呼声一次次地冲击着苏子思的脑海,这一切在苏子思的梦境中显得格外的真实,让他每次都痛苦的难以言表,最后挣扎着在梦境中醒来。
苏子思每次都是在五更天过完之后惊醒,随后他就开始干活,试图用身体上的劳累来减轻一些心灵上的痛苦。
从乱葬岗回来之后,苏子思离奇的没有再做噩梦,反而是一觉睡到大天亮,要说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只猫睡在了自己的房间,不过也就是想想,再通人性,再有灵性,不过是一只猫而已,难道就能影响自己的梦吗。
苏子思权当是身体已经调理了过来,大脑将那些骇人的记忆掩埋在了记忆深处。
刘屠户也是久违的晚起了,约莫八九点的样子,刘屠户到了苏子思的房里,“起床了!”
不耐烦地掀开了苏子思的被子,虽然现在不是寒冬腊月,可也已经入秋,苏子思被外面的寒气一激,顿时清醒了过来。
“小子,今天肉铺里不需要你的帮忙,你今天就一件事儿。”刘屠户拿出昨晚上那个袋子晃了晃。
“呶,把这东西给那老爷子送过去,保管有你的赏。到时候找他要就行。我奉劝你一句,那老爷子脾气不怎么好,自己小心点儿,不然真惹了他一个不高兴,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说完,刘屠户把那个袋子丢给了苏子思,“赶紧穿上衣服就走,从你给我带消息来,那老爷子得等了有十拉天了,估计都快等急了,赶紧去,省得他发脾气!”
收拾好了自己,洗了把脸清醒一下之后,苏子思就带着东西往自己刚到的那个小村子赶去。
自己在刘屠户这干活的这些天并没闲着,向周围的乡人打听过那个小村子。
乡人们说那个小村子原来并不叫枯木村,好像叫什么乔木村,那边姓乔的人家多,可惜地的肥力不够,没法养活那一村人,不过那边的树都长得很茂盛,掉的枝子也多,所以平常里那边的村人基本上都靠着上山砍柴卖过来来维持生计,所以取了个这个名字。
至于后来,有官府的过来,说是那个村子里都是些邪教,把他们全都给抓了去,所以那个村子就空了。
自从人被抓去之后,那里原本长势旺盛的树木全都在几天里枯死了,这边人都在传着,之前树木茂盛的原因就是,他们村里人抓外地人埋了,或者是献给了什么邪神,现在他们叫差人抓了,那些树没了人血人肉的供养,这才枯死的。
不过倒是没多少人信,倒是传了这话之后有人到过那边,据说真的在树底下挖出来了人骨头,这才信的人多了起来。
这些人心里面一合计,再叫那个村子之前的名字多半有点不吉利,索性改了个枯木村的名,反正那边的树确实也都枯了,这名字应景,顺便还能败一败那边的气运啊,风水啊,万一真有什么邪神也好给他败下去,
就这么一来二去,这枯木村的名字也就改了过来。
苏子思倒是对这些事儿没什么看法,本来也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罢了,权当听了个故事。
走在土路上,身边还有只猫跟着,不知道是要护送“货”的原因,还是想要这袋子的原因,这猫早上也没离开,倒是一直跟着苏子思,苏子思到哪他就到哪,眼睛滴溜溜地一直盯在那个袋子上,生怕苏子思给弄丢了。
哪怕现在走在路上,那猫也是三步一扭头,看到袋子还在苏子思的身上才扭回头去。
这倒是让苏子思觉得好玩,一路上没少把袋子藏起来逗这猫玩儿,等猫急了,再把袋子拿出来。
不过这猫也不傻,就被这么逗了两三次,或许是明白了苏子思存心逗它,或许是知道袋子丢不了,也就不再看苏子思了,只是自顾自地走着。
苏子思见逗不了它,也就放回了,继续无聊地走着路。
路上没什么人,毕竟在传言里这路尽头的村子是那么的邪门,不过想到这村子是个邪教窝点,苏子思没想明白他们拜的是什么,整个村子里唯一算得上神的,就是自己出来那件破庙里的塑像。
说是邪神,那宝相庄严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虽然年久失修,身上的漆掉的一块儿一块儿的,整个神像变得斑驳不堪,看上去很是吓人,但是能够想出原来的庄严样子。
可惜的就是苏子思记忆中没有太多的神方面的知识,长这么大,苏家人也没带他去过庙里,不然苏子思就能够推断出这破庙里的究竟算不算邪神。
万一真是邪神,自己刚出庙的时候还求他保佑来着,这不是上赶着羊入虎口吗。或许还真是因为自己拜了那神的原因,才刚出村子,就到了那刘屠户手下干活,最后被迫的入了这伙,虽然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伙人是干什么的,但也不是啥好人啊。
想着这些东西,脚上的速度也没慢下来,等到苏子思停下了思绪,已经到了枯木村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