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苏子思躺在肉铺内屋的床上,因为是刚收拾出来的杂物房,空气中还略微地散发着不少尘土与霉味。
刚刚穿越的时候,苏子思为了弄清现在的样子还特地找了条小溪,但因为逃难的缘故,全身都是脏兮兮的,根本看不明朗。又急着安顿下来,保证自己不会莫名其妙挂在野外,也就没太关注。
在肉铺安顿下来过后,好好的洗漱一番,这才看清自己的样貌。
总的来说,和前世的自己差别不是很大,但仍有一些细微的差别。这具身体约莫是十二岁左右。
“暂时是不用担心活下去的问题了,以后如何给前身复仇,再从长计议吧。”苏子思想着,便就要睡着,但最终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穿越过后的不安感,整整一夜没能睡着。
待到第二天,便要开始帮肉铺打理了。要出门时,忽然心下一动,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将那块包裹里的小木牌拿了出来。“这木牒哪怕逃亡前身也没丢下,看起来颇为重要,还是先贴身放着吧。”随后,贴身保管好木牒,这才出门开始干活。
那个木牌不知是自身原因,还是被苏子思的前身常年带在身上的缘故,在他的怀里泛着一点的光。
第一天的活计总是劳累的,更何况是以苏子思这大病初愈的身体来干着这些劳累的活。饶是苏子思前世经常锻炼也几乎是累得够呛。到了晚上下工之后,苏子思躺在房间的床上是再也不想起来。
不过肉店里的伙食还是不错的,几乎顿顿能见到肉,唯一不足的就是也就是能见到了,吃的话还是吃不够的。
就这么在屠户这里干了十天,也就是一旬,屠户眼见考察得也差不多了,这十天里苏子思见了杀猪没有害怕,对待客人也是圆滑至极,现在几乎和屠户这里的常客都已经熟络了,甚至有的时候在后屋里干活,前面客人没见到他都要好奇上那么一下子。
而且这几天里没看到周围有什么奇怪的人,这小子不像是来逃难的,也不像是大家大户的遭人追杀的,算是清白的背景,看他平日的行事处风,更不像是那些目高于顶的官差。
说来也对,那群官差真得了自己的消息也不会像这么个样子,怕不是早闹得人人尽知了。
也不能怪刘屠户谨慎,毕竟刘屠户自己干的这活真要说出来,那可是杀头的买卖。之前放风的那人不知道怎么的,送货的时候惹了那老盲人一个不开心,叫老盲人给炼了,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苦哈哈地亲自送了些时候。
不过还好那个小子不是本地的,自己说了个回家探亲的理由,这些个乡人就信了,没用得了仔细解释。这次这小子正好也不是本地的,真惹了老瞎子不开心也不怕乡人问起来。
晚上下工,刘屠户把苏子思叫到了自己房里,悄悄地问,“这几日,我也看了,干活还算麻利,我这里有一个活儿,要是干好了,那赚的钱可不是现在这样一个两个的,那是一把一把地往衣服里塞。
我知道你是个富家的,不过要真是富家的也落不到这个地步。你家里想必早就叫人抄了,别说我说话不好听,你要是还想活着,甚至是复兴家业,就听老子的,把活好好地接下去。”
说着,刘屠户露了露自己手上的杀猪刀,“要是不接,我手里的刀就是!”
苏子思一看这架势,得,自己找到一户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了,看那枯木村的老头就不像个好人,自己何苦在他说的人手里找活做,一个不小心,怕不是命都要丢了。
连忙装作害怕的样子,“不知,大爷您是哪方英杰?”苏子思就好像被吓倒了一般,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问出了这句话。
“老子让你问了吗?”刘屠户没被苏子思的话带跑,“就一个字,干还是不干?”
眼看着一个不同意自己的小命就要没有,“干,大爷,我干。”一边说着,一边磕了个响头,别管什么尊严不尊严的,能活下去才有尊严,死了的,那叫傻子。
刘屠户看着他这样很满意,“既然你接下了,那就好好干,要是跑了,就有如此凳子。”说着,刘屠户手起刀落,一旁的凳子顿时缺了一角。
按刘屠户自己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不知哪天,他在酒楼大堂里听着说书先生这么说的,这时候正好想起来,也装了这么一把。
不过人家说书先生嘴里说的是桌子,到了他这给人换成了凳子,还是舍不得桌子,要在桌子上吃饭的嘛。
而且没有一下砍断,还在暗里悄悄动了暗劲,这才一下子把凳子角削了下来。
刘屠户看着苏子思瑟瑟发抖的样子很是满意,觉得自己又高大威猛了一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过那个老瞎子,也使唤使唤他试试。
在地下跪着的苏子思暗自发笑,“还学孙老二?这一下砍到凳子上逼格顿时不知道下了几个档次。”不过只是在心里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万一说出来脑袋没了可就不好笑了。
刘屠户把苏子思拉了起来,“瞧你给吓得,我也是不得已啊,毕竟咱干的买卖,你也是知道的。我也就吓唬吓唬你,能真杀了你吗?从此之后,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的一口汤喝,咱现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一边说着,一边帮着苏子思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表现得自己是多么的一个好人。“咱干这种事不也是被朝廷逼得,但凡咱家里有口粮食吃,能干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缺了大德的事儿?兄弟你得体谅咱呀。”
体恤完了之后,刘屠户又开始了说自己多么多么苦,“不过都是一伙人了,咱们也没必要分什么,以后跟着我干,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手里余钱哗哗的。”
再之后,又开始了惯例的画大饼。
都是些老套路了,谁信谁二傻子,苏子思心里寻思着,面上依然是那副畏畏缩缩的表情,只是不停地应和着,满足着刘屠户的虚荣心。
“行了,今天晚上先休息休息,明天没有那么累的活,晚上别睡太死,到时候老子带你小子见见世面!”说罢,拍了拍苏子思的肩膀,打发他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