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燚又咯咯笑了几声，揉了揉天灵地兽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才走向地牢里，被关起来的裴姑姑和海芸。

“小公子？”裴姑姑早就知道有人来了，但她以为是夜星沉。

没想到，却是夜燚。

不过此刻，裴姑姑还不知道自家大小姐这位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我暂时叫夜燚，跟我娘姓。”夜燚负起小手，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裴姑姑目光顿时柔和起来：“小公子跟大小姐姓的啊？真好。”

“我娘让我跟我爹姓啊，但是我爹只在意我娘，不在意我，一直没给我改。”夜燚叹了口气。

他娘亲跟外头人介绍都说他叫萧燚啊，可他爹一点都不在意这个。

所以呢，他现在正式的名字，还是夜燚。

裴姑姑闻言，淡淡一笑：“他们才成亲三年，如胶似漆很正常。”

夜燚本来就是来套话的，一听这话立马就打蛇随棍上了：“难道成亲不止三年，如胶似漆就不正常了吗？”

“当然，小公子年纪还小，这海枯石烂的誓言，只在话本子里才有。所以民间有七年之痒，帝王也有三宫六院。”裴姑姑道。

“可是我爹爱了我娘一千年都没变啊，只是他们错过了而已。”夜燚反驳道。

裴姑姑笑了笑：“爱是因为没得到，得到了，时间再一长，这爱就会消失了。”

夜燚：“……”

这他没法反驳了。

他爹娘的确才在一起三……呃，别说三年了，三个月都还没到。

不过，裴姑姑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因为他娘亲的爹娘有前车之鉴呢？

夜燚于是就眨巴着眼睛，问道：“可是我娘说，她的爹娘就很相爱啊，我娘的娘亲为了去找我娘的爹爹，连我娘都不要了呢！”

裴姑姑瞳孔微微一缩。

许久之后，才蹲了下来，目光悲悯地看着夜燚，嗓音沙哑地说：“不是的，你外祖母是生病了，你要告诉你娘，你外祖母她……真的很可怜。”

夜燚幼小的心灵微微一震。

他娘亲的娘亲，生病了？

“她生了什么病啊？”没有自家娘亲的同意，夜燚当然不可能改口叫外祖母的。

“时好时坏的疯病。”裴姑姑苦笑了一声，“当年，你外祖母收到一封信，于是毅然离开天罗大陆，按照信上所说的路线，前往了云之国找你外祖父。结果……发现你外祖父已经另娶。她一时受不住打击，便疯了。”

夜燚小脸微微变色。

好吧，外祖母也挺可怜。

但这不是外祖母派裴姑姑和海芸杀他爹的理由。

外祖母疯了，那难道裴姑姑和海芸也疯了吗？

于是夜燚继续套话道：“外祖母既然疯了，那你们来找我娘干什么呀？”

裴姑姑眸色复杂地看着夜燚。

许久之后，才沉声道：“夫人不是一直疯着的，她的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夫人是很正常的。这些年，夫人在想办法得到云之国的通行令牌，现在，夫人终于成功了，所以我和海芸才能够靠着通行令牌离开，前来寻大小姐。”

“你们找我娘，我可以理解，但你们要杀我爹，我理解不了。”夜燚偏着小脑袋，尽量掩藏住心里的敌意。

裴姑姑欲言又止。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大概是觉得，对着一个两岁多不到三岁的孩子，她的解释会显得太深奥。

何况她们要杀的人，还是小公子的亲爹。

她无论怎么解释，小公子都不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