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贾老道和尤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斜靠在床上打盹的贾珍听到动静，睁开眼睛。

尤氏忙上前把他扶住。

等贾老道在床边坐下，贾珍看到他山羊胡须上有血迹，连灰色的道袍也有血迹，吃了一惊！

“父亲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又吃了丹药？”

以前，贾珍就看到过贾敬因为服食丹药而吐血。

贾老道摆摆手，“我应该没有吃丹药，可能是天气燥热，内火太旺了！这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我都想不起我是什么时候吐的血！”

贾珍咧了一下嘴，问道：“父亲大人，你找过贾珂没有？”

“我见过他。”

贾老道说道，“他找我讨要下人，点名要焦大，我就同意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贾珍一愣，“父亲大人，你就没有问昨晚贾珂和焦大醉酒的事？”

这下轮到贾老道发愣，“什么醉酒的事，我都不知道。”

贾珍又是一惊，“父亲大人，一大早，你来看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啊！你自己说找贾珂问问，是怎么回事！”

尤氏在一旁说道：“敬大爷，当时我也在场，珍爷给你说了之后，你就说，要找贾珂问问，他是靠什么赚了那么多银子！”

贾老道一脸茫然，“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贾珍惊讶的问道：“那父亲大人，昨天我们商量把银蝶儿送给贾珂，做他的通房丫鬟，利用他为我们这一房传宗接代，这事儿你记得不？”

贾老道点点头，“记得！就是因为我们要利用珂哥儿，所以，他今天来找我提要求，我也就同意了！”

“父亲大人，昨天的事，你都记得，怎么今天早上的事，你记不得了？”

“我也不知道啊！”

贾老道一脸迷糊，“我连自己什么时候吐了血，我都记不得了！”

“这还真是怪了！”

贾珍不解的说道，“难道父亲大人得了什么怪病？”

“我一身的病！”

贾老道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掉？”

贾珍大窘！

“父亲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奇怪而已！你要是记性不好，那昨天发生的事应该也记不得了才是，可偏偏把今天上午给你说的事给忘了！”

“行了，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再重说一遍！”

于是，贾珍又把昨晚上贾珂和焦大醉酒，贾珂拿出千两银票打赏下人的事说了。

贾老道马上坐不住了，“原来有这样的事！这珂哥儿哪来这么多钱？这些年，他的月钱只有八百文，每次去医馆结账，也是赖二去结，他也捞不到任何油水。这才刚回来多久，他竟然有这么多钱？”

“父亲大人，所以这事儿很古怪啊！”

“还有，这珂哥儿什么时候跟焦大走得这么近了？他们之前应该素无交集才对！难怪今天珂哥找我讨要焦大！”

贾珍苦笑道：“父亲大人，刚才还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

“那焦大因为不服赖二的管治，与他起了冲突。这赖二就顺口提到了珂哥儿，可能语言上不干净，可偏巧让珂哥儿给听到了！

这珂哥儿不知道哪来的脾气，竟然当着那些下人的面，把赖二给打了！把他的牙齿都打落了两颗！赖二就跑到我这里诉苦！

可偏偏你已经把焦大交给了珂哥儿！我不知道你和珂哥儿之间有什么交易，所以，我也没有妄下结论，先打发赖二去养伤，然后，我就请你过来询问情况！可没想到你把昨天珂哥儿醉酒的事给忘了！我还以为你问出了什么！”

贾老道皱起眉头，“这珂哥儿跟随我多年，我对他的禀性是非常了解的。他生性懦弱，没有主见，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下人，根本没有一点主子的气度。莫说赖二，就算在玄真观里，他对其它的下人也是能让就让，没有丝毫脾气。他怎么敢打赖二？”

“父亲大人，我刚才想了一下，他敢打赖二，可能就跟昨天他和焦大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有关！你想啊，他能拿出一千两银子打赏下人，那说明，他身上远远不止一千两银子啊！他昨天倒底在外面做了什么，有了那么多银子？

还有，他是如何跟焦大搅到一块的？他今天找你讨要焦大，很可能昨天，他们就达成了默契！

所以，焦大也敢顶撞赖二，口口声声说，他已经是珂哥儿的人！所以，钱壮怂人胆，这珂哥儿赚了大钱，所以，这胆气也就足了！”

“可是，他在外面短短的时间，是如何赚到这么多钱的？他跟随我多年，除了会炼丹，别的也不会啊！莫非他的钱来路不正？”

“所以，我之前给父亲大人说了，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去问珂哥儿，结果，你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这次不会忘了，等吃了午饭，我就去问这个事儿！”贾老道说道。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珍大爷，尤大奶奶，我有事情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