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翊莫名这位怎么又恨上了,但他已没有心力来理论,只能由着他瞪着眼睛的离开。
早饭时,板六带着两套法袍来了。他找到思翊就笑:“师傅头回开我工钱了。说是让我来陪你玩两天。不过我的情况你知道啊,打钹定个点、念经混时间还可以,你不能让我拿总抓事啊,我还没学出来呢……。”
思翊感激得很,忙说:“感谢你师徒两个,能让你来为我助拳。我,你不更是知道?我连边都还没沾呢。不过,我太婆婆的那孙子有些针对我,所以我先和你说好,之后你念经文可不要太清晰了,不然,我的叨叨只怕会露陷……。”
不过,板六的助拳并不能让思翊脱出多少活动,翻瞄是盯上了他的督促呢。哪怕是起水这样的小事,也说了必须他亲自出手主办。
好在思翊会念这起水安魂文。之后坐堂念经才是用大悲咒顶替。夜里是板六引一回、他引一回的行文绕棺,再是板六作那诙谐的散花,这第一天也就这样的混到了交班给丧堂鼓的时刻。
第二天的白天还是这样的蒙混过去。只是到了八点半又该行文绕棺时,这门前屋后却突然的刮起了阵阵的大风。温度也快速的下降。
这已是五月天,所以一开始,闲看灵堂行文绕棺的人们还嬉笑的赞美:‘婆婆疼爱小辈下人’,但不久他们就感到了不合适。因为这降温的幅度已超出大家预想的范围。
于是,一些上年纪的,还有带着小孩的,就在自家青壮的劝说声里,渐渐的散了回家。而留下来人也商量着的去找树桩之类的干柴来烧着取暖了。
外面的情景自然不能影响绕棺的进程。所以,思翊和点定的丧亲们,都在做着第二回绕棺的准备。
不过,就在思翊站往灵前去叨念经文时。那风却不再是东一阵、西一阵的乱刮。而是专一的朝着灵堂上吹了。
而且这风不再是一遍的清冷,其内中似乎又裹挟着缕缕的燥热。
并且。这风不仅在万佛卷、墙上所帖的符咒、窜线上所挂的法帧前形成多个小龙卷,还把它们都抬、扯得猎猎作响。
尤其是那符咒的黄纸。它在被这小龙卷扫过后,竟像被火慢烤一样的,竟从边缘开始焦化了起来。这让在灵堂内行灵的人都惊疑的、互相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然还不等他们问询思翊和板六。那门前‘扎扎’的,木头被风撕扯的裂响,更是吓住了坐在外面的青壮。
他们惊恐的叫声,使得站在灵堂边的村干和思翊、板六都出来查看。
这好么。那才新上了黑红漆的棺木,和放在另一边的棺盖。就像被人推着一样的,一寸寸的且往大门这里挪移呢。
虽然老村干着急的询问,虽然板六也白了脸的盯住他。但思翊还是再次回头去看灵堂之内的情形,及躺在柳床上的太婆婆,和那马凳之下的地明灯。
那些小龙卷还在。但是太婆婆身上盖着的七层寿被原模原样,那遮面的遮羞红布也丝毫没有走样。可气的是那地明灯的灯蕊,它竟拉成了一虹细长的七彩。
“这不是闹鬼。板六,我们上。我管棺木、你管棺盖。”思翊判断明白了,就一步跨出门外。
他手里的法钹一合一分,在‘嚓’的响声里,且摔了一小叠纸钱往棺口,同时一脚就蹬住了它:“那边几位抬四根横木过来。”
现在留下的都是青壮。所以很快的那横木就送到了思翊、板六的身边。
“用一根横木把翘起来的这头垫起。”思翊吩咐。
由于棺木还在前进,不过是思翊和它较着劲呢,所以这棺木的这一头同思翊的腿都抬高了好些。
这人还算胆大。虽然这事显得诡异,但他还是立即弯腰的就把横木垫在了棺木之下的空处。
思翊这才收回脚,且让那人替他拿了法钹。自己就跑到原来放棺材的位置,去捡了六枚漆着黑漆的粗壮木签子过来。在画了阳符在木签上后,才奋力的把它插在棺材前的地上。
这时,这棺材还在继续往前慢慢的挤,不过被它被木签所挡,故而两者都发出‘咯吱’的抵挤、摩擦声。
看看暂时还能挡住,思翊就去把板六也‘解放’了出来。
这时他才回到灵堂前。且同村干、翻瞄并他家旁系的男性长者商议:“你们也见了,这情况很有些不合适了。要不我们跳些时间,就先行进棺入殓的环节吧。
之后再把文绕棺补起来,也就不当紧了。毕竟太婆婆进的是祖坟山,有祖宗的保佑是不会犯冲……。”
这几位老者并村干都符合的点头要答应呢,但翻瞄却梗着脖子、冷笑一声的说:“昨天早上你不是依规矩得很么?那么今天也必须照着程序来。所以现在这样的改法,我不同意。”
他是直系亲人又是长房长孙,所以这意见一说出,大家都作声不得了。
思翊没有办法,只能轻叹一声,然后回到灵前叨念《大悲咒》蒙混,续而带着一众孝子行起了第二趟的文绕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