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严肃的说：“我就只教他这一样。是教不是传。所以不用拜师。”

饭后，思翊返回城里直奔云师傅住着的大杂院。

因说了要替龙婆婆预备办丧呢，云师傅凝重的询问了缘故和时间，就让板六帮着的，且把一整套换下来的、旧的丧仪用物都带回了潭口。

这些物件轻易不能直接进门呢，所以思翊又费了些手脚，才把它们都暂时放在村部的杂物房里。

乡村的空气清凉，思想上的波动和劳动了一回的疲乏，让思翊是尤其的好入眠。

这一早的，思翊就被薇儿从楼上拖了下来。还催着他洗漱好去就去老人的房里。

老人见他进来就笑：“小翊。废话就不说了我们就开始说事吧。

覆水碗这门技艺呢，是用被害人家中的清水一碗为据，辅以受害者的衣服为凭，然后经过念咒、凭借‘财物’去买通道路。继而而将施术人的影像，拘映来水碗内的一种术法。

我们呢，就凭借着和对家的这一联系，辽可以进行说和、也可以凭此来进行争斗的呢。”

听到争斗，思翊自然想起在那老本本里见过的，‘悬空施术以为镜，可以千里寻人、然后无距而击杀……’的说法。就顺便的说给了老人听。

“那是道术的玄法，叫作‘幻境映真术。’我们今天学的这个覆水碗却出于老司派。哦，辰州符里也有相同的术法呢，效果都相仿，不过借用的介质不同罢了。”

说到这里，老人就问思翊：“既然你知道那个，那么应该懂得道家的一些手段，那么在符箓上可下过功夫？”

思翊觉得自己的命都是老人救下的，所以更不肯瞒老人。于是便把随身所带的手持、手串、桃木剑、雷符、符胆都拿出来给老人看。

老人一一看过就笑了。说：“佛家的手持手串、道家的桃木剑和雷符、这掌心雷却是辰州符范畴的物件了。可见学得杂，已然走上杂家的路子了。”

“一个道家一个是辰州符？可是他们的咒语都是一样的呢？”思翊问。

“天下符箓皆出自辰州符，不过是道家把它发扬光大了，所以底子还是一样的。如果哪天你能接触老司派的雷符，才能知道那由苗老司带来的术法咒语，就大不相同了呢。”

说着她拣了雷符去看一眼，就问：“这是你画的吧。”

思翊老实的回应：“是我自己画的。”

老人认真了起来：“我看你这符箓的画法，就是一个野路子的格局。你自己的内在在哪里呢？所以这就不好。因为这个是只有符咒的本真之力的所在了呢。

只凭着符箓、咒语本身所含的威力，而没有个人的精神支撑。若是遇到强手，到底是要吃亏的呐。”

“自己的内在？”思翊有些疑惑了。

“嗯，自己的内在。就是精气内息。你有道家的底子，未必不知道‘内练一口气’的说法？

虽然我不通这个，但我却大约知道，一切符箓，都是要在画符的时候集中精力、调动内息。然后一面念咒、一面下笔的。据说这个过程，也是最好的修炼内息的方法。”

“我所学的主体术法是青师派的功夫。在符箓上倒是不很讲究。它只追求能短时间内大量的写出来呢。它讲究的，倒是本体的壮实了，所以我还一直练着武功呢。”思翊皱起了眉头。

“赶尸一脉是这样的。不过这也有好的一面啊。因为武功不是也讲究内修气息么？这些都是相通的呢。

我曾经听一位出身道家的朋友说过，本体横实是好的。但是那修炼‘精气内息’更重要呢。它不仅关乎个体的阳气盛衰，更关系着以后书写出来的符箓的威力呢。

这既能让你的本体、自己的内在底子里更强劲，又能让你写符箓的手法更自如，符体也更加有威势。未必这不是更好么？

他说，只要到自觉符箓的神形有所变化时，或者那精气内息的收放就能练出来了呢。所以你回去之后，也可以试一试啊。”

不用老人盯着看。思翊已经诚恳的颌首应承：“是。我听太婆婆的。回去之后一定认真的去揣摩练习，一定把这不足处给补上来……。”

老人点头一笑又摇头一叹：“唉…，我听有文化的人说过‘入我门来一笑逢’的话。如今，我让你改变修习的方法，还要教你一种术法。可算是真正把你领进了这怪异的门内了。我只愿你能凭着这杂家的身份，能在这里自由自在的，然后还能笑到最后呐。

接下来我们还是讲覆水碗吧。由于地区的局限，所以这个术法大多是用于同草鬼婆的争斗中呢。我也就以它为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