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胡九织眼睁睁地看着乔壬风刚刚眼中的厌恶越显越深。

果然，下一秒，刚刚还抱臂上观的乔壬风突然冷笑了一声：“我看还是很明显啊。”

莫名其妙，阴阳怪气。

胡九织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竟然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孩这么说还有不好意思的情绪，耳根不可抑制地红了红。

乔柏林这才把视线从胡九织身上移开，看向乔壬风的眼神中带有一丝警告：“乔壬风，适可而止。”

乔壬风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冷淡与不在乎，他耸了耸肩膀，语气不咸不淡：“我对不那么重要的人总会适可而止的。”

乔壬风话里话外的口气透露着对胡九织的敌意与不欢迎，胡九织想到之前给自己应急药的那个少年，眉宇与眼前的这个人好似不差，态度又相差那么多。

“不过，很抱歉哦，表哥。”乔壬风话锋一转，眼睛就这么毫不避讳地冷冷地看着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少女，勾着的唇显得薄凉：“我今天来这里就是特地找这位胡同学的。”

“你说什么？”胡九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乔壬风大年初一跑到国都竟然是为了找她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乔柏林的反应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烦躁地抓了抓黏在额头处的湿发：“别对她开随便的玩笑。”

“我没开玩笑哦。”乔柏林伸了伸懒腰，语气讥讽：“这几天我都待在国都，也和外公亲眼观看了你那惊心动魄的数学竞赛直播呢。”

乔壬风随意的口气仿佛是不经意间无意说起，刚刚还散发戾气的乔柏林却在那一刻僵直地挺直了背杆：“你说你在国都过年？”

“不然我还能去哪呢？”乔壬风反问：“我的家从来就是在国都，不是吗？”

胡九织听着乔壬风看似随意实则句句带刺的语句，在得知他看过乔柏林的数竞直播后自然知道以乔壬风的智商大概是在怀疑自己故意让乔柏林中断比赛了。

她倒是不在意乔壬风的看法，就算是她在他曾经雪中送炭抑或是自以为是地给她送过药，又或是在她和乔柏林的瓶颈时期当了一回助攻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也在他今天带刺的眼神中消失殆尽了。

只是乔柏林的反应却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他之前在刘浩轩面前半分没有妥协的神情竟然奇迹般地松动了，乔柏林握了握拳，终于松开手：“那也不该找她，和她无关。”

“我以前怎么从没有发现你这么情圣呢，乔柏林？”乔壬风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在烦躁到无法控制情绪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

“够了，乔壬风！”胡九织在乔柏林上前的前一步走到了乔壬风的面前：“我们谈谈吧。”

9：07咖啡店

乔壬风无语地看着眼前不紧不慢切着三明治的胡九织：“胡九织，你吃个早饭吃了二十分钟，你吃够了没？”

胡九织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刀叉：“我吃完了，你说吧。”

“你知不知道这次数竞对乔柏林有多重要，你是有多没良心才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阻止他继续比赛。”乔壬风向来嘴直口快，他眼神犀利地盯着胡九织的眸子，像是要将她一眼看穿。

“晕倒谁也无法阻”

胡九织话说到一半，就被乔柏林罕见的一声粗话阻断，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晦涩与失望，又转瞬即逝：“在我面前，装成这样真的没必要啊。”

胡九织精心伪装好的面具一瞬间碎裂。

“我说过，我们是同类不是吗？”乔壬风笑了一声，只不过少了几分之前针锋相对的讥讽味道：“所以，我们还是用彼此都能适应的语言吧。”

说实话，胡九织真的很讨厌别人说出和自己感同身受之类的话来。

就像起初她第一次听到乔壬风信誓旦旦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和他是一类人时，她是豪不遮掩的嗤之以鼻。

这是这次，胡九织在盲目的否定前选择缄默。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乔壬风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不像乔柏林眼底有那么多好看的星辰，乔壬风的眼睛是昭然若揭的欲望和野心，是没必要掩饰王冠甚至想要争抢王冠的豺狼。

很明显，这次豺狼的猎物是一只想要逃离审问现场的狐狸。

双方在奇怪的缄默氛围中暗自较量着，即使彼此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可在眼神的交换中胡九织却突然明白了一些从前极力抗拒的东西。

过了不知多久，一声尖锐的猫叫后，胡九织才像陡然从睡意中醒过来一样。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神微低，勾出一抹足够冷漠的连笑意都没有的弧度。

“之前默认我整他，怎么出尔反尔了？”

狐狸露出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