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织就站在玄关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乔柏林将自己的狂躁症诊断书放回床上,半蹲着的身子站直。
乔柏林的睫毛实在是长,堪堪遮住了眼眸中的情绪,看起来除了不断吞咽的喉结外冷漠得出奇。
冷漠。
胡九织觉得新奇,竟然第一次从乔柏林这人身上看出了冷漠到近乎冻结的状态。
可如果强装冷漠的冰山下,是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呢?
“你你知道了。”她装作哽咽惊慌地冲上去抱住了乔柏林的胳膊,眼睛里全是乞求的神情:“你别告诉刘老师,你也别告诉明琴,这样我就不能继续陪你待在国都了。”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的空气。
“我不会告诉他们。”过了很久,乔柏林才慢慢扶住胡九织孱弱的身躯,声音轻地不成样子:“但你必须立马回去。”
“柏林,我答应过你的。”胡九织摇了摇乔柏林的胳膊,笑得惹人怜爱:“我会陪你到比赛结束的。”
“”
乔柏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下一秒他的额头触上了胡九织冰凉的额头:“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得病的?
“刚上高三的时候”
“告诉我,会让你觉得有负担吗?”
也就是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柏林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循循善诱,即使在突发状况下也保持着基本的逻辑链条,诱导着人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秘密亲口说出来。
胡九织避免自己被乔柏林具有诱导性的话套进去,深知对付乔柏林深入骨髓的理性的唯一办法就是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性。
“我们不谈了好不好。”胡九织趁势凑近吻了一下乔柏林的嘴唇,软软的,有些凉:“这几天过完,我就马上回江城接受治疗。”
回应她的是变得火热的嘴唇紧贴上来,唇齿交融,热气在两人之间肆意。
“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拒绝你的。”
闷闷的声音通过唇齿留下来的缝隙传出,带着不再掩饰的无奈与眷恋。
计划成功。
“只是,小九”
“嗯?”
“你知道自己最坏的一点在哪里吗?”
“”胡九织内心窃喜的心绪一下子冻结。
“你总是仗着我不会拒绝你。”
隔天7:45
乔柏林现场答题的时间为九点到十点,明琴的时间为十点到十一点。
在上场前,胡九织总觉得自己是带着一位老父亲一起养老来了。
吃早饭的时候乔柏林毫不在意地当着一群人的面递给她热果汁,跟随刘浩轩包车进入现场答题区之后又被还没出场就成为焦点的乔柏林按着肩嘱咐了一番。
胡九织感受着周围学生向她和乔柏林投来的八卦和羡慕嫉妒的眼光,隐晦地戳了戳乔柏林的腰:“你不用复习吗?”
“昨天晚上复习过了。”
乔柏林对于学□□是一副随意又拿捏得死死的样子。
“那你现在也该去看题。”
而不是在这儿像看小孩一样看我。
“我更喜欢这样。”
我更喜欢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