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她做了梦,梦见了屠庚礼,却是一丝都没想起宋明玉来。
转眼到了十四,黄莺莺怕宋明玉真的上元节来找她,下午就赶回了山阳去。
宋明玉倒是没来,可第二天一早,屠庚礼就等在了她在山阳县城里的住处。
之间照样中,这位屠大人一身青衫书生袍,头挽一根翠竹簪子,手里还拿了个……大篮子。
黄莺莺因为初一晚上被宋明玉点醒了,自己心虚,便是年后一直都没回来,“早呀,屠大人。”
“早,今日上元佳节,不知道小东家肯不肯赏光陪我去东山走走?”
屠庚礼跟林军也是好友,两人当年可是在奉天城里就认识了。
林军也是担心黄莺莺被宋明玉缠住无法脱身,以后再被权势压着做出违心的选择。于是,这位姐夫在得知宋明玉初一晚上去朱家庄放了烟火了,第二日就让人给屠庚礼捎来了消息。
屠庚礼几次想去平京城找黄莺莺,都被林军来的消息安抚住,说是宋明玉正月要回乡祭祖,十五之前根本没有时间。
好容易等着,黄莺莺果然在十四这天回来了,屠庚礼高兴地几乎难以入睡。
也无怪他见面就直接邀请人了,主要是他怕再拖下去,媳妇就成别人家的了。
正月十五,上元节,还是冷的。
好在今天出了太阳,东山山道树林也茂密,走着道还算惬意。
两个小厮踢了篮子老远跟着,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给屠庚礼说话。
看黄莺莺额头有些汗水,他想都没想便递出了自己的绢子,“累不累?”
黄莺莺看着那熟悉的浅灰色丝绸绢子,连上面的画都绣得与自己还没还的那条一样,“大人,贴身的物件可不好乱送人的,这还是你说的呢。”
屠庚礼没收回去,只说,“给你不算乱送,先擦擦汗,听说你过年时风寒了一会,如今多出来走走,不容易生病。”
“哦,”也不知道是说绢子还是风寒,黄莺莺接过去按了按脸颊额头,最后又欣赏似的打开来,问道,“这上面的兰花秀得很是精巧,不知是哪位娘子手如此巧?”
屠庚礼看她小脸红噗噗的,因为爬山也没戴面纱,倒是多了几分妩媚,可那股吃了狐狸心般的狡黠丝毫未变。
轻笑一声,道,“家母秀的。说出来怕你笑话,我活了一把年纪,除了官服外的衣物还是家里长寄送来的。”
“一把年纪?”黄莺莺侧头,模样认真地将屠庚礼打量一遍,点头道,“嗯,没想到大人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呀,”屠庚礼也不懊恼,催促黄莺莺走快些,“上了这道坡,就是望山亭,我们可稍作歇息。”
黄莺莺看屠庚礼依然脚步轻快,很是疑惑,“你一个文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爬山倒是很快。”
屠庚礼回头,居高看她,“谁与你说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可不是文弱书生,当年林大哥与我可是在演武场上打了一场才认识的。”
“林……我姐夫?”黄莺莺自己也会点拳脚,可跟行伍出身的林大郎比起来就不能看了,疑惑道,“大人也会武?”
屠庚礼慢了一步,等黄莺莺跟上来了一起走,“我虽是个文官,祖父却是上过战场的老军人,家父与几个叔叔也都在军中,倒是我 被家母要求做了文官。”
“哦,还挺厉害的,”黄莺莺抬起头,刚好一束阳光从树叶间隙落在屠庚礼身上,有些晃眼。
屠庚礼论身材没有肖雨顺高大壮硕,论长相没有宋明玉温润如玉,也没有什么异域人深邃轮廓,可看起来似乎特别顺眼。
“看什么呢?”屠庚礼见她盯着自己,突然福至心灵,弯腰凑近,“可是在看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