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婴宁的模样，仿佛她早就挣扎在绝境的边缘许久，段甚缓缓的开口：

“我是没脸见你。”

“没有勇气，更没有资格。”

段甚苦笑，他的声音中也极具疲惫：“这些日子以来，我觉得我面临的这个世界，总是虚妄的。”

“到底我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上夏月月。”

“为什么会跟你分手。”

“又为什么会觉得有时候你不是你，而我也并不像我曾经见识到的自己。”段甚的声音愈来越小，但是他仍然接着说了下去。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在既定的轨迹中一直一直都在选择错误的选项。”

“害得我们分手。”

“害的你”

段甚没有说出那个令他恐慌至极的荒诞场景，这些日子他无数次的思考、犹豫，最终也下定不了决心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原野出现后的那些话，让他慌了神。

即便段甚知道，之前的他那样伤害她后，说什么道歉之言也都是于事无补。

可他想要她活着。

最起码，是活着的。

所以，他还是找过来了。

天台上的风，猎猎作响，几乎想将这世间发生的一切不堪和悲惨都彻底的吹散，可婴宁的话还是彻底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冷暴力不是你的选择吗？”

她的手指依旧不安的放在了消瘦的手腕处，而此后的话更是让段甚不敢再次开口：

“而一次次的漠视也是你主动造成的。”

“将我直接推向舆论的悬崖，不是你亲手而为吗？”她的精神伴随着一些痛苦的回忆逐渐动摇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婴宁崩溃着抓着自己的脖颈、上臂，而她的话语却一直固执的追寻着这所有一切痛苦经历的缘由，说出了原主临死前的心声。

“段甚，你告诉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原主只不过是夏月月绑定丘比特系统后，开启逆袭人生篇章中一个不起眼的路人。

尤婴宁明明有着自己的人生，可就是因为是路人，所以就可以毫无底线的利用、榨干她的价值吗？

明明她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摆脱阴暗，但是却依旧从未逃脱一个炮灰的下场。

他人的喜剧，为何要建立在原主的悲剧之上？

段甚听着那些质问，唇侧颤抖着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听到婴宁仿佛是最终的告别之言，他心口中生揪的疼，几乎要落下泪来。

“段甚，一切的故事太长了。”婴宁缓缓的说道。

“我好累。”

她轻笑着，似乎放弃了什么。

“

那一双璀璨夺目的狐狸眼，最终还是被彻底夺去了所有的风情之色。

站在婴宁面前的段甚，颤抖着摘下了眼镜，而他往日丹凤眼里的神采奕奕早就化为乌有，他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没敢把口袋里的纸张掏出来。

事已至此。

他去辩解所有的一切

还有什么意义呢？

段甚收回手，安静的看着婴宁的模样，心脏疼的如同窒息，他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最后只是颤巍的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啊”

“我真的对不起。”

阴暗乌云的天空在此时骤然落了泪，大滴大滴的雨珠砸向了并无遮挡的两人的身上，片刻之后衣衫皆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