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极北境,千里连绝山。
绵延千里的天苍山脉,横亘在南阳与天狼之间,成了两国的天然屏障。
南天隔苍山,千里日无同。
交界于此的南阳与天狼两国,几百年来却是从未动过兵戈,何哉?皆以一山是也。
横行的妖兽、险峻的地势,都让人不禁驻足却步。
可这天然的险地,却反倒成了诸多凶徒的庇护所。
被官府通缉的犯人流窜其间,而为了应付山中不时出没的野兽与官兵,又在强人的带头下纷纷集聚,在这山上安营扎寨,渐渐成了气候,便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诸多势力。
这有的大寨的实力强了,便又不可避免地起了心思。各个头领带着诸多匪类不时来山下劫掠一番,让本就疲于应付兽潮的官兵苦不堪言。
而这些山匪也不会傻傻地去攻打防备森严的府城,时不时去山边的各个村子里走一遭,官兵们分身乏术,自无暇来管这些村子。
久而久之,这些山匪在这些村子里的威信,甚至还要高过了官兵。只要山匪们一句话,这些人便会将牛羊吃食甚至女人双手奉上。当然其中也不乏反抗者,但无一例外地,都是村破人亡。
无法,弱肉强食,本就如此,只有实力才是硬道理。而习武,则是改变这一切的关键。如果能够拥有一名强大的武者,哪还用害怕什么山匪。这些山匪,不就是仗着有些武功才能为非作歹吗?
可这些村子皆处穷山恶水,哪里来的资源去培养什么武者。求助山匪,笑话!那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官府!
因此每年各个村子都会上贡许多财货,以期能将村中选拔出的资质尚可的少年送入城中学武。
如今,又一年的上贡日将至。乌家村的运粮队伍也已提早几日便上了路。
而作为村长儿子的乌启程自然是入选进了队伍中,且作为资质最佳者,其更是被重重地保护在了中央。
可纵是如此,这一路走的,也依旧让他心惊胆颤不已。
来时二十人的运粮队,如今只余下了不足十人。
“这群该死的野兽,这是约好了是吧,这都是第几波了,该死的!”
包扎完刚被野兽抓伤的胳膊,乌启程低声地咒骂着。
静谧的林中地上燃着几堆零星的篝火,夜已过半,围着篝火的汉子们却是没人敢盍眼,没人知道这林中究竟什么时候会再冒出野兽来。
乌启程看着四周满脸疲惫、浑身是伤的村民们,心中充满了懊悔。
“早知这去墨城的路会如此难走,我何必求着父亲来,如今这城还没见着,人却已折损了一大半,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老晟,老晟是这一支运粮队的带队人。十几年来,也一直是他带领的运粮队了。这一路上,多亏了老晟的指引,他们才能走到现在。
看着老晟那张平静的脸,乌启程安心了不少,可还是不由地担忧道:
“老晟,这到底啥时候才能走到啊?”
“快了,等过了今夜,每日便可走到了。”
乌启程喜出望外,可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依然警惕着打量着四周。
可没过一会,天空突然光芒大放,刺目的金光穿过层层林叶,惊醒了半睡的众人。
顶着强光眯眼看去,
一座金碧堂皇的殿宇,悬浮在半空中。而居其上的,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人影。人影的口中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声音很轻。可当他想要仔细去听时,却又突然变得震耳欲聋,震得他精神一阵恍惚,头疼欲裂。
再抬眼去看时,人影、宫殿俱已消失无踪。天空依旧是一片昏暗与阴沉,远处也只有山脉连片。
心中怀揣着的疑惑与好奇,他的脚步不由自主便地朝方才宫殿出现的方向走去。
可没走几步,他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抓住了。
是老晟!
只见往日里镇静的老晟,此时正一脸凝重地看着他,见他回神看来,老晟轻轻地冲他摇了摇头。
乌启程当下心中一凛,身上冷汗直冒,随后便如焉了的白菜一样,踉跄着回到自己的位置,默然不语。
可他的心却是始终激荡着,他的耳边回荡着那振聋发聩的声音,
“若来世,再重头,敢叫九界共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