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公路风波是乡亲们对杜枫处事不公的抗议开始,那么,果汁厂事件就是乡亲们对杜枫疏远的标志事件。
杜枫从大家的态度,明显体会到了敬而远之这个词。
即便来到了石坤家,也不例外。
推开石坤家虚掩着的院门,一只大黄狗闻声蹿了出来,杜枫吓得连连后退,赶紧退到了大铁门的后面,企图用铁门的栅栏来阻挡大黄狗,结果,顾此失彼,还是中招了!
大黄狗一下子咬住了杜枫的左手手背!疼得杜枫龇牙咧嘴,连连叫喊。
石坤一家人这才惊慌失措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最先出来的是石坤的儿子石璞,看到院门外的杜枫,这小子竟然冷漠地折身返回屋中!石坤问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也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没啥!活该!”
石璞的话让石坤起了警觉,他立刻联想到了最近发生的杜枫回乡即将收购果汁厂的事情,一边穿鞋,一边敦促女儿石琳赶紧出去看看发生了啥。
石琳刚走出屋门刚好看到了大黄狗正在撕咬杜枫的手腕,立刻喝止道,“大黄,住口!”可是,大黄狗正在亢奋状态,怎么也不愿松口。石琳从院子的角落里拿出了一根长长的竹棍,使劲儿地抽打大黄狗,这才迫使大黄狗一阵阵惨叫,夹着尾巴,悻悻地离开了。
石琳赶紧跑上前去,惊呼道,“杜叔叔,伤得怎么样,要不,上村卫生室先包扎清洗一下伤口吧。”
听到女儿的话,石坤方知事情闹大了,一只鞋子还没有来得及系鞋带,就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杜枫那血淋淋的手,他吓坏了,大声呼喊道,“石璞,把车钥匙给我拿来!”
这时,石璞依然没有从父亲那惊慌失措的话语中知晓了事态的严重性,坐在屋里的沙发上,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还是石琳眼皮子比较活络,见哥哥没有出来,赶紧返回屋里,将父亲的车钥匙找出来,交到了父亲的手里。
此时的石坤,情绪很激动,接车钥匙的手都是颤抖的,脸色是苍白的!
石琳把钥匙递给他后,又拿了回来,提议道,“爸,我看你情绪比较激动,不适合开车,要不,我送杜叔叔去医院吧?”
“给我!”石坤一把抢过了车钥匙,对着石琳咆哮道。然后,打开院门,来到杜枫的身边,拿起他的手腕仔细地端详着伤口,“怎么会咬这么狠!杜枫,你回来也不早打个招呼?我到村口接你!”
“哎,我是从凯叔那边过来的,想着没有多远,抬腿就走到了,也就没有跟你打招呼!”杜枫用右手紧紧地攥着左手的手腕子,表情有些狰狞。
“走,赶紧坐我的车,咱们立刻去卫生室,先找大夫清洗一下伤口!”石坤带着杜枫往外走。
刚走到路口,就遇上了从村部闻声赶来的余峰、李爽、马宇和任凤四个人。四人看到杜枫血淋淋的左手,都惊呆了,异口同声地问道,“咋了?”
“被我家的大黄狗咬了,赶紧到村部卫生室!”石坤简单回答道。
众人哪里敢迟疑,簇拥着杜枫向着村部走。那个余峰更是机灵,竟然一路小跑,回到了村部,眨眼功夫,便把轿车开到了眼前。他停下车,摇下车窗,大声呼喊着,“杜老板,赶紧上车,我们直接去县城医院吧!村部卫生室条件简陋,小心感染了。”
杜枫迟疑了一下,说了声“也好!”石坤拉开车门,搀扶着他上车后,也钻了进去。
余峰全程目不转睛,一言不发,一路狂奔,即便在云梦山南已经开挖后的路基上,也没有减慢车速,不停地鸣响喇叭,示意工人们让开。
从望川岭到县城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余峰仅仅用了三十七分钟,就开到了。
车刚刚停在县医院的急诊室门口,余峰“嘭”的一声打开车门,“噌”的一下跳了下来,搀扶着杜枫就往急诊室走。
“不碍事!不用这么着急!”杜枫强忍着疼痛,故作轻松地笑道。
“你瞧瞧,已经血肉模糊了,小心感染了!”余峰依然不放手,搀扶着杜枫往急诊室走。
刚进门,他就大声呼叫道,“医生,这里有人被疯狗咬伤了,你们赶紧帮他清理一下伤口吧!”
护士闻讯赶来,手忙脚乱地给杜枫清理伤口,还有护士急忙给医生打电话,不一会儿,从外面就赶来了一位大夫,医生仔细检查了已经被清洗后的伤口,用镊子夹起已经被撕扯开的皮肉,往里面仔细地瞧了瞧,责备道,“怎么搞的,这么深!”扭头对护士吩咐道,“赶紧把狂犬血清注射了,然后,深入细致地清洗伤口,要仔细些,全面些,不要漏掉一个死角。”
余峰见大夫仅仅看了看,指挥护士干活,自己没有动手的意思,于是,将他拉到了一边,悄声说道,“大夫,麻烦您认真对待!这位是我们县邀请来的重要客商,准备在我县大规模投资。你一定要把他的伤口处理好,千万不敢有任何闪失!”
医生听了,扭头看了看杜枫,肃然起敬,不由分说从护士手中夺过消毒器械,亲自操刀,开始清洗伤口,看到杜枫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掉,他边做边指挥道,“去拿麻醉剂过来,局部麻醉的那种!”
刚打了麻醉剂还没有完全清理伤口,屋外突然就涌入了一群人。
石坤抬头一看,竟然是沈县长、兰书记和韩镇长,后面还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他顿时吓傻了,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沈县长看了看急诊室的情况,眉头紧皱,脸色很难看,后面的白大褂立刻心领神会,立刻吩咐道,“赶紧把杜老板用担架送到二楼的诊疗室,立刻准备手术!外科主任副主任全部到场,务必把手术做好,不能留下任何瑕疵和疤痕!”
白大褂的一句话,如同深水炸弹,整个急诊室内立刻乱作一团,所有的医护人员顿时忙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