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当窦韵对果汁厂的新任经理石璞提出这个建议时，石璞当即就表示拒绝道，“窦阿姨，这个提议，不行！我们不能对果农实行压价收购，这会引起果农反感的。以后谁还会愿意将苹果卖给果汁厂？”

“我们又不是真的要压价，将来还会把这笔钱以补贴他们果苗的方式，返还给果农。”窦韵解释道。

“窦阿姨，有个问题，你可能还没有想明白！我们压价果农，得罪果农，你们来拿这笔钱补贴果农，奖励果农。你这不是把我们石家人当傻瓜耍弄吗？”石璞毫不客气地指出。

“石璞，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窦韵惊愕地望着石璞。

“我怎么不能这样说话？我说的是事实！”石璞据理力争道。

“好！你既然这样想！那行，把果汁厂的钱全部交出来！”窦韵被石璞彻底激怒了，右手一摊道。

“什么钱？我不知道！”石璞傻傻地望着窦韵，问道，“你说的是厂子的钱吧，我爸不是早就给你们了？”

“你现在打电话给你爸，问问他，究竟给了多少？给完了没有？”窦韵逼迫道。

石璞意识到了问题，可是，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只能硬着头皮给父亲拨通了电话，“爸，咱们购买果汁厂的钱款，你给窦阿姨付清了没有？……啊，没有呀！这怎么办，人家窦阿姨现在伸手向我我钱哩！”

石璞跟刚才的态度判若两人，一下子蔫了，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唯唯诺诺地走向了窦韵，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窦韵，结结巴巴地说，“窦阿姨，我爸让你接电话！”

“嫂子，我们不是说好了，分期付款吗？怎么，突然就来要钱了？难道，韩哥那边，急需用钱？”石坤问道。

“没有啦！我并非现在逼着要钱，而是石璞说是你们家已经把购置款付清了，我才让他打电话给你的！”窦韵解释道。

“咋啦，你俩怎么会说到这个话题上？”石坤不明就里。

“咳，甭提了！我就是想让石璞把今年苹果收购的价钱压低一些，告诉果农，市场上苹果汁和苹果醋销量不好，以此来迫使果农们改种桃树。石坤，你也知道，你们镇南四村种植苹果树，差不多有十五年了吧？那些果树的丰果期已经过去，挂果率越来越低，病虫害越来越严重，苹果的正果率和产量都会出现大幅度下降！所以，从长远来看，镇南四村必须及早改种桃树，然后逐步替换原来的老苹果树，让河洛镇的果农收入稳定，让果汁厂的果源稳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窦韵分析道。

“对呀！这么好的事儿，石璞想不明白？”石坤诧异地问道。

“对呀！他就是不同意。他说了，这样对你们石家没有好处，让果汁厂压价，有欺骗果农的嫌疑，怕今后果农会不卖苹果给果汁厂了！”窦韵直言道。

“这孩子，真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石坤怒骂道。

“爸，不完全是这样的！窦阿姨说了，她让我们把压低苹果收购价所得的利差全部交给她，他们来补贴那些改种了桃树的果农。这不是让我们得罪人，他们在果农面前装好人吗？”石璞听了很不服气，一把将手机夺了回去，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咋不说，我们还要出钱奖励那些提前改种桃树的果农哩？”窦韵辩解道。

“那是你们想沽名钓誉，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石璞愤愤地说道。

“对！我承认，我们是想让果农快速改种桃树，我们这样不也是为了果农和果汁厂好吗？如果你一直以为我们仅仅就是为了自己的政绩和仕途，那行，我们不管了！我还懒得出这十万块钱，哼，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买卖，我还不愿意干了！你愿意让果农改种就改种，不愿意也无所谓！反正，果汁厂已经不是我们家的啦，看看五年后，看谁为果源而发愁！”窦韵以退为进。

石璞听了有些顿悟，可是，碍于面子，他不愿意低头，涨红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窦韵看到这个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将石璞一个人晾在那里。

这时，手机听筒里突然传出了石坤的怒斥声，“石璞，你这个混蛋，鼠目寸光，赶紧答应了你窦阿姨！”

石璞望了一眼窦韵远去的背影，嘟囔道，“她已经走了！”

“不论她走到哪儿，你都要给我追回来！并且明确地告诉她，我们同意，一切按照你窦阿姨的想法走！你听明白了没有？”石坤强调道。

“知道了！”石璞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啥要这样做！难道仅仅因为她是镇长夫人吗？”

“可是什么！你不需要明白！现在，我命令你，必须照着我说的做，就行了！”石坤武断地说。

“那好吧！”石璞很不情愿地挂断了电话，向着窦韵走去的方向追去，边追边喊，“窦阿姨，窦阿姨，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窦韵已经走出果汁厂差不多有一二百米了，忽听背后有人叫她，扭头一看，驻足静立，等待石璞一步步走近，然后，问道，“怎么？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石璞涨红着脸说，“我终于明白，你们是真心为了果农好，真心为了果汁厂好，我没有理由反对。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说完，石璞对着窦韵微微鞠了一躬。

“不必要！只要你想明白就好！”窦韵虽然没有笑，但是，明显缓和了语气，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回到家里，她将自己的果汁厂之行详细说给韩术听，韩术听了很生气，责怪道，“你怎么那样跟人家说话哩？这不是胁迫石坤吗？这让我们以后还怎么见面！”

“该怎么见面，就怎么见面！我们不欠他的，是他欠我们的！我们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好处，相反，是他们石家和果农得到了实惠！难道我们还对不起他们吗？”窦韵反问道。

韩术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