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你去年才担任了副科，现在不足一年，你就想着扶正了？”窦韵不相信。

“是，我承认，我担任副镇长也就一年的时间。但是，不要忘了，我从毕业就待在河洛镇，一共待了二十二年！就是担任乡镇中层干部，我也担任了十五年！他们在位的其他乡镇领导，谁有我担任的时间长？谁比我对河洛镇的镇情了解的多？谁比我对河洛镇农业结构调整和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大？”韩术一口气发出了三个振聋发聩的设问！

“哎！我们小户人家，想要有所升迁，实在是太难了！付出的汗水多，收获却微乎其微！韩术，你也是年过四旬的人了，要不，我们知难而退，不再往前扒爬了吧！”窦韵听了韩术的话，有些心酸，劝慰道。

“我也曾经有过这个想法！当初进入河洛镇，我就直接躺平了，想过那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轻松日子，什么也不图！97年那年，西沟村发生的那件惨案，深深地刺疼了我的神经。经过一连数月的走访调查，我吃惊的发现，夏寿家的情况，绝非个案！而是普遍现象！

“咱们河洛镇的农民太苦了，土里刨食只能混个肚子圆，连孩子们的学杂费都交不起；外出打工，孩子老人没人管，挣了钱人没了，失去了打工的意义。正是如此，我才不得不思考着如何发展河洛镇的经济，解决农民这个两难的问题！

“谁曾想，我把这个调查报告交给镇领导后，立刻引起了他们的充分重视，还任命我为农办副主任，专门负责此事！如果不是那次升迁，哪里还会有后来的主动作为？”

韩术认真回顾了自己在河洛镇的起步史，继续说道，“当了农办副主任后，我也没有特别的兴奋，只是重担在身，不得不为！尤其是为了镇南四村的苹果以及后来镇北七村主动种植的苹果的销售问题，我劳神费力，差一点被闭上了绝路，很多次都徘徊在石泉湖边，真想纵身一跃，跳进去一死了之，再也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儿！

“先是爸妈帮了我的大忙，分担了我的压力，为镇南四村的苹果销售找到了出路。然后是我爸和你筹建了果汁厂，彻底帮我解决了镇北七村的苹果销售问题，我这才从焦头烂额中解脱了出来。你说说，我当这个农办副主任容易吗？

“整整煎熬了十年，好不容易才扶正，担任了农办主任。本想着，此生无悔，就在农办主任的任上干到退休算了！谁曾想，三个月后，人家镇领导就把我调任了党政办主任。对我如此重视，我要是不做出点成绩，似乎也太对不住领导的信任了！在党政办，一干就是五年，终于顺利上岸，成了副镇长，成了名副其实的副科级干部！

“屈指一算，在河洛镇二十多个年头过去了！现在，沈臻说，我最有资格担任镇长，环顾四下，突然发现，还真是的！我这才有了再冲锋一把的想法！”

“听人家说，现在要求干部年轻化，你已经四十多了，还有希望吗？”窦韵提醒道。

“你算说到点子上了！我呀，前面在农办副主任任上干了将近十年，耽误了事儿，所以，四十一岁才升任副科，其实已经晚了，好歹算是搭上了末班车，要不然，还真的在乡镇中层任上干到退休！既然搭上了末班车，那么，末班车也行，总算没白干！说明，人家县里领导对我的工作是认可的！我为啥不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争取在副科五年后扶正？”韩术反问道。

“这么说，年龄符合要求，资历称得上最老，基本条件已经具备，你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窦韵感慨道。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韩术信心十足地说，“目前看，就需要做好两点。”

“哪两点？”窦韵忙问。

“工作上不出差错，不让别人抓住把柄；业绩上有所突破，让别人看到我比他们强！”韩术悠悠地说道。

“所以，你才想着说，让我赶紧退出果汁厂？”窦韵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情愿，委屈你了，但是，实在没有办法！”韩术柔和地望着窦韵，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

“既然如此，我无条件支持你！很快就能将果汁厂盘出去！”窦韵淡然笑道。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接盘侠了？”韩术问。

“嗯！初步锁定在一个叫石璞的小伙子身上。”窦韵不动声色地说道。

“石璞？该不会是石坤的儿子吧？”韩术很吃惊。

“石坤？没有听他提及石坤呀！难道这父子俩给我们打哑谜？”窦韵对石坤不熟悉，只知道石坤的女儿石琳。

“我打电话过去问问？”韩术立刻掏出了手机，拨了过去，“喂，石坤呀！是你让儿子过去收购我家的果汁厂的吗？”

“啊！市场经济，你卖我买，你情我愿的，难道不行吗？”石坤倒也爽快，很快承认了。

“你这家伙！我没有说不让你接手，关键是我们俩这种关系，你好歹也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吧！”韩术埋怨道。

“哎！我让儿子过去，专门交代他，不要提及你我的名字，直接让他跟嫂子交涉，这样完全遵循市场规律，你不吃亏，也不沾光，更不让你为难！这样多好！”石坤哈哈笑着说。

“这哪跟哪呀！我们兄弟俩的事儿，完全市场说了算，你觉得行吗？传出去，还让我怎么做人？”韩术责怪道。

“韩哥，你不要多想！权当是不知道这件事。就让嫂子和我儿子两个人达成交易，不就行了！”石坤建议道。

“你放屁！这事儿就是你嫂子告诉我的！她现在就站在我身边，我装作不知道，行吗？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是捣乱，还是真想接手？”韩术质问道。

“韩哥，瞧你说的，我怎么敢捣乱！当然是真想盘下来了！你也知道，我那个儿子不成器，高中都没有考上，读了个职专出来。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他一个职专生能干啥？所以，我就想，干脆让他把果汁厂盘过来，好歹也算有个事儿干！”石坤坦言道。

“哦，这样呀！那我错怪你了！”韩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