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从少女的后颈落下去,掉进脊背间的山谷里。
叮当碎掉融成雾气和风,太古至今,黎明总这样安静地流出来。
顾殊每天足不出户,天天往我跟前凑。
两个人,像是来度蜜月的。
“今天的下午茶是烟熏三文鱼,尝尝好吃吗?”烤架上的三文鱼滋滋冒着油气。
“我不爱吃鱼。”
“比熏猪肉还好吃的三文鱼,不腥。尝尝,嗯?”顾殊切下一片三文鱼递给我。
“不尝。”
我两眼一闭,拿书盖住了脸。
顾殊也不逼我,反倒是在旁边坐下,自己吃了起来。
“你是不是对那几个老不死的做什么了?他们似乎很害怕来这里,即便这里有他们想要的财富……”
“我只是不喜欢有人打扰我睡觉。”
“那……你做了什么?”顾殊伸手移开盖在我脸上的书。
我侧着脸看向他,不咸不淡地说。
“我让他们沉浸式看了你解剖尸体的样子。让他们,躺在了你的解剖床上。”
“夏夏,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的眉毛紧紧地皱起,眉宇间写满了不愉快。
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我可没空跟你开玩笑。既然你婆婆妈妈下不了手,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你应该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们这样做,或许打草惊蛇了……”顾殊有所顾忌般说道。
“惊了就惊了,别说得像你挺无辜。你该警告也警告了,震慑也震慑了,他们要是再犯浑,直接送他们去经侦。”
像这种人 遇到我,就不能惯着他们。
“那天监视我们的人,查到了。是管家新招进来的花匠。”
顾殊看了眼淡然处之的人儿,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继续道。
“他也是个没有毕业的学生,在培育花草上很有天赋。什么难养的花到了他手里,都长得很好。”
“所以,这么难得的人才为什么要来这穷乡僻壤打工?”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么多工作不找,偏偏来这。
顾殊无语极了,人人都争抢的工作怎么到了她这,就跟破烂似的。
暖色的阳光撒在他的侧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金。他深邃的眸子冷冷的盯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算了,想不清楚就干脆直接一点好了。”
“他一周只来一次,昨天已经离开了。”他终于开口道。
刚想说什么来着,才想起来这人的身份:“差点忘了,他还是个学生……”
“如果你对他感兴趣,等回了市区随时都可以。”
“你……包了他?”我慵懒地眯起眼睫。
“半包吧。起码在雇佣合同期间,可以适当行驶些许基本权利。”
“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市区吧,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在这里实在是无聊的要死,还偏偏和这男人在一起。
“啧,真是令人伤心。看来莫莫一点都不关心前未婚夫的死活。”
几乎是瞬间,我抬腿扫向顾殊的脖子。
顾殊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也未眨一分。
幸运的是,那凌厉的风,在靠近他耳边时停了
“莫徐行!”
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身姿笔挺,神色自若,眸光清冷,凝视着那个傲然的女孩。
我对上顾殊的眸子,笑着问他:“你看我这条腿,像不像狗头铡?”
“嗯,虎虎生风。”他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虽然看着纤长,但我看得出,杀伤力爆表。”
大长腿调转方向,我坐下来,大喇喇地翘起了二郎腿。
“哼,狗腿里吐不出象牙,狗头就别要了。”
顾殊阴沉着脸,眸子一瞥就对上了她哀怨的小眼神,心里真是又气又想笑,他还没发火,她倒是先委屈上了。
“嗯。那我们就跳过重温旧情的部分,谈点严肃的。”
“比如?”我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在这里干耗着等那孙子实属浪费时间,况且……我看他也没闲着。”顾殊意有所指。
“好大的怨气啊。这是觉得人家没有来按时取你狗命,你觉得遗憾了?”我不禁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