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有多少人想将这条小蛇开膛破肚,可事实就是,他依然活得无比滋润。
入夜,楚蛇将手中的《半天经》藏入怀内,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近日,他已将《半天经》周而复始看了不止数遍,越看越觉得这所谓的影道当真诡异之极。
照书上所述,影道修至极致,竟能使影子产生微弱的灵智,当真是耸人听闻。但毫无疑问,这影道,绝对能使平凡之人一步登天,得望大道。
楚蛇自嘲一笑,奋力将脑中想要修习影道的念头压下,以他谨慎到极致的性子,自然不会轻易做出尝试。修炼一途,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望着前方不远处守夜童生手中微弱的灯笼光,楚蛇一个闪身,窜入一条小径之内。在他心中,其实还有一个疑问,急需解惑。
依然是那间茅屋,依然是如此寂静,白鹿书院陈清明长老的住处,总显得与周围那么格格不入。
楚蛇也暗自询问过曾鸿鹄,也只得到一个答案。
据说陈长老,当年与另一名书院长老曾经叱咤风云,在兖州闯下莫大名气,可不知为何,于十几年前忽而沉寂下来,不问世事,隐于茅屋之内,终日不见人。
楚蛇也有细问另一名长老的姓名,可就算是在书院内地位颇高的不死鸟曾鸿鹄,也说不上来。按他所言,应当是被书院刻意隐瞒封存,流逝于深深的年岁之中了。
陈清明似乎已经感觉到楚蛇的到来一般,不等楚蛇敲门。那扇破门就“嗖”的一声无风自开,震得房顶的灰尘都连连飞落。
楚蛇望着十年如一日,依然躺卧在炕铺之上的自家师叔,不禁心生菲薄,再躺下去,任你修为再高,估计也是废人一个。
陈清明似乎心有所感,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道。“小蛇,是不是觉得师叔跟废人一般。”
楚蛇急忙低头,毕恭毕敬道。“师侄不敢。”
“无碍,近十年来,有此想法的又不止你一人。”陈清明突然身体端坐,一股拔山盖世之相浑然而起,眼前的陈清明,依然是那副膘肥肉厚的模样,可在瞬间,楚蛇感觉自己如同处于邙山脚下一般。
只见他满怀希翼的望着楚蛇,略微激动道。“我与你师傅,都是在等,在等一个机会。”
“小蛇,你要记住。我们这一脉,所背负的东西,比旁人多得太多太多了。”
楚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小蛇,你今日过于蹦跶了。”陈清明兴致勃勃的望着楚蛇,仿佛脑海中勾起回忆一般。
“魏生,曾鸿鹄,李清照。竟然连安荀那老货都给你吊出来了。”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陈清明摇头晃脑,念着楚蛇数日前所做之诗。
“意味深长,文采卓然。不错,不错。至于那篇《中庸》,我听闻连老学正都赞不绝口。”
“本想待到金榜之时让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小子倒好,现在已是书院谁人不识君了。”
陈清明望着楚蛇那还略显稚嫩的脸庞,不由大感欣慰,笑道。“你师傅当年,也是这般。”
楚蛇会心一笑,以自家师傅平日里那性格,确实如此。
“对了,师叔。您所说的安荀,可就是摘星阁内的安老。”楚蛇楞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那摘星阁内那扛着扫把的老者,随即问道。
陈清明点点头,“正是。那老货名曰安荀。以前乃是崇文殿学士,专管书院内经文一系,其实力也是深不可测,不在我之下。”
“怎的?今日专程来找我,就为此等小事?”
楚蛇摇了摇头,随即苦笑道。“若是此等小事,自然不敢叨扰师叔。我心内有一疑问,若不解惑,始终无法释怀。”
“哦,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