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沙滩之上,天空犹如一块湛蓝的绸缎,纯净而辽远。一个身着洁白衬衫的男孩静静坐在沙滩上,海风轻轻拂过,他的头发顺着风的方向肆意飞扬。
恰在此时,一束耀眼的光倾洒而下,精准地打在他的身上,给他周身勾勒出一层梦幻般的金边。
男孩似是被这光触动,缓缓伸出手,试图抓住那束明亮,修长的手指在光中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整个人就这样被笼罩在光的怀抱里,周身散发着一种神圣而美好的气息。
不远处,陌妤迎着那束光,步伐急切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朝他走去。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男孩身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喜。就在她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男孩缓缓转过身来。
他看着陌妤,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那束光在他的睫毛上跳动着,将他整张白皙的脸庞映照得愈发柔和。他的眼睛会说话,里面藏着万千星辰,陌妤只一眼,便认出了他——那是她的鹤城。
“鹤城,我就知道你没死。”
刹那间,陌妤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脚步猛地加快,朝着肖鹤城飞奔而去。她心中满是恐惧,害怕只要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人又会消失。
肖鹤城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原地,微笑着看着她向自己奔来,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眷恋。陌妤跑到他面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想要紧紧抓住他,可手却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那一瞬间,陌妤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愕与不解。
“鹤城,这是怎么回事?”陌妤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浓的疑惑与慌乱。
“小妤,我已经死了。”肖鹤城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可又带着丝悲伤。
“不可能,你就坐在这,我看得见你,你没有死。”陌妤拼命地摇头,她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再次朝着肖鹤城扑去,然而这一次,她却因用力过猛,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鹤城,你没有死,你在开玩笑对不对,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陌妤的泪水不停地流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
肖鹤城看着摔倒在地的陌妤,心疼不已,下意识地朝她伸出手,可手伸到一半,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收了回来。他的脸上有着失落与伤心。
“小妤,不要哭,我抱不到你,又该怎么安慰你。”
顿了顿,他又轻声说道:“小妤,我已经死了,世间所有关于我的东西都没有了。我在海底泡了太久,好冷,好害怕……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走了。”
“不可以,鹤城,你回来。”陌妤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此时的她,早已浑身被汗水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梦见肖鹤城了。
“小妤,做噩梦了吗?”倪嘉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陌妤缓缓睁开混沌的双眼,入目便是倪嘉木坐在她的床边。倪嘉木眉头紧皱,那双丹凤眼里有着数不尽的担忧,
陌妤却像是没看到他一样,默不作声地背过身子,他不打算同倪嘉木说话。
“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了,浑身淋湿了,也不换衣服,不吹头发就睡着了,要不是手下跟我说了,你就要被烧成傻子了。”倪嘉木揉着陌妤的头,语气中尽是宠溺。
“你派人跟踪我,你还觉得是好事吗?”
倪嘉木并未生气,只是轻轻地替陌妤掖好被角,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结合你最近的情况,心理医生说你很可能患了抑郁症。”
然而,陌妤根本没有听倪嘉木在说什么,她的脑海里全是刚才那个梦。以往她也梦过很多次肖鹤城,可都是肖鹤城向她求救,唯有这一次,肖鹤城告诉她自己已经死了。一种浓浓的不安在她心中蔓延开来,她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肖鹤城没有死,可这次,她的内心却充满了恐惧。
突然,陌妤抬眼望去,发现对面墙壁上的月亮图竟然不见了踪影。
“月亮图哪里去了?我重新挂的月亮图哪里去了?”陌妤瞬间情绪失控,猛地扯住倪嘉木的领带,大声吼着。她的眼底布满了血丝,猩红一片,眼神中透着骇人的光芒。
倪嘉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缓缓说道:“小妤,那幅画我烧了,肖鹤城死了,就没必要再留着他的东西徒增烦恼,他死了就该死得干净些。”
“世间所有关于我的东西都没有了。”那个梦里肖鹤城说过的话此刻又清晰地萦绕在陌妤的脑海中。
“你怎么可以烧那幅画?”陌妤一边捶打着倪嘉木,一边哭诉着,“你明明知道那是鹤城留给我的东西,为什么啊?还有,鹤城在海底泡了很久,你为什么不救他?”
“你冷静点!”倪嘉木再也忍不住,一只手迅速捏住陌妤挥舞的双手,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我不管你怎么闹,肖鹤城都已经死了。还有,你觉得我没有救他,好,你可以这么认为。我就是不想救他,我踏马凭什么要救他?我就是让他在水底泡烂泡臭。我就是要把他送你的画都烧了,我不仅烧了那幅画,我还把他以前工作室用过的所有东西都烧了。”
倪嘉木气喘吁吁地说完这一大段话,眼神紧紧地盯着陌妤。此时的陌妤,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不再反抗,眼神空洞无神,眼泪无声地流淌着。突然,她的面目痛苦地扭曲起来,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
“小妤!”倪嘉木惊恐地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