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朝廷还没有能和尹煊翻脸的资格。
王珪点点头:“老夫省得,只是立庙事大,不能轻易定论,至少…我等皆无这个资格,只史书会有定夺。”
说得大义凛然。
李世民啐了一口,立庙这事,也有随意立的——那些个淫祀也立了不少庙,可不都最终被砸了。
立庙和历史证明,并不是冲突的两件事。
但…
王珪偏偏用他的行为,去承担了那不知道会如何的后果,证明了这两件事是冲突的。
“既然立庙不成,易辛入庙之事,自然也就不妥当。”李道宗站了出来,他和王珪并非是同一个阵营的,但给尹煊落井下石的事,他最喜欢不过。
“臣以为…封爵便可。”
连赏地这两个字,李道宗都没说出来。
“封爵?封什么爵?”户部尚书唐俭站了出来,看着李道宗,开口问道。
李道宗顿了下,笑了一笑:“那自然是县男。”
唐俭嗤笑一声,声音都嗤到大殿的天花板上去了。
“何故讥笑?”李道宗略有些不满地开口问道,唐俭这人,此前还算中立,可自打间苗法推出后,越来越偏向于尹煊了。
唐俭冷眼看着他:“只区区一个县男?”
“县男难道还不够?”李道宗寸步不让,“只不过间苗法罢了……”
“只不过?”唐俭打断他的话,重复着这三个字。
“让粮食年产增长十分之一,这在你的嘴里,便只是只不过三字?”
“你可知,这十分之一,能多养活多少人!”
说到这,唐俭顿了下,深深喘了口气:“况且,易辛之功劳,也非间苗法一项,也非种植一项。”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臣是亲眼见到的,他培育出的葡萄、棉花、栗子等物,个头大而饱满,且…一株收获之产量,还要远高大唐市面上的任何品种。”
“他所言,此为培育。”
“今日不过些许水果,他日便是粟米、稻米、麦子。”
“他日一亩地所产之粮,是今日的十亩、百亩!”
“此为……只不过?”
唐俭的一番话,落地有声。
李世民听着都一哆嗦,他知道间苗法的事,后面的事,也在很早之前,听尹煊说起来过,可…这等事都能成了?
“此言确真?”李世民开口问道。
唐俭点着头:“当然。”
“只不过…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培育出来可用的品种。”
李世民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多久?”
“或许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唐俭回忆了下尹煊说过的话,开口解释了起来,“总之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李道宗一开始听唐俭的话还有些发慌,可现在他不慌了,讥笑一声:“二十年、五十年?难道要用这么久以后的成果,给现在的他镀金?”
唐俭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非是此意,只不过…希望某些管中窥豹的人,能够认清这些事代表了什么。”
李世民的心也稍微冷却下去。
这…几十年的时间太过漫长了,李世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甚至都不知道,如果这么下去,自己还能不能撑过下个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