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万芳芳同学此时在拿着扫帚清扫地面,没有接收到几人的求救信号。
角落里打扫的工具都是现成的,撮箕扫把都是老大一个。
排队的人也配合,乖乖绕道旁边去继续。
只不过,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从白天的军训,明显转移到眼前人身上。
“万同学,那壶身上可写着你的名字呢……”一人自以为眼尖,大声说道。
“对啊,害了别个还来充英雄,这算什么啊!”隐在人群后的一声,人影幢幢,看不出来具体是谁说的。
万芳芳正在脑子里搜刮烫伤的紧急处理方式,听见这话也是一愣,是她的水壶吗?!
有人把滚落到墙边的水壶壳子捡起来,把写了名字的那一边露出来,果然!
万芳芳神色一变,总算想起来她忘了一个人,神色异常严厉地扫视人群后面,“方兰!你给我出来!我的水壶在你手上,干坏事你也不动动脑子,烫伤了人你总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吧!当个缩头乌龟把锅扣到别人头上算什么本事?”
原本站在操场边儿上的老教授老远听到这边的骚乱,怕这些宝贝蛋子出了什么差错,赶紧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还没走到近前,就有发现了那道在人群里四处乱窜的神识,他以为这就是始作俑者,一声“呔”喝出口,当即就要祭出袖中剑来招呼——
大半夜的在年轻男女头上转悠,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张小倩:冤枉啊大爷,我夜盲啊,这黑灯瞎火的,不凑近些我哪知道那个叫方兰的贱人躲哪儿去了……
校外小院儿里,张小倩惊出一身白毛细汗,这大爷不就是白天死盯着她瞧的那个吗?唉妈呀,难不成是个大隐于市斩妖除魔的道士,可我不是妖魔啊……
她想收回神识,无奈被明显比她高阶的修士用术法锁定了,被困在方寸之地动弹不得。
她赶紧向万芳芳求助。
万芳芳顺着来人的方向看去,眼一眨,老头变骷髅,额,赶紧地再眨一下,是个蓄着花白胡子的老头,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白大褂,明显是个大夫。
不对,她一时紧张,觉得眼睛干涩,眨眼间老头又成了一具骷髅,腹部一颗浑圆硕大如成人拳头一般的金色珠子,映衬得老头这身骷髅架子都隐隐泛着金光。
嗬!
这一惊非同小可!
老头是个男人,那金珠就不可能是怀孕,难道,是小倩曾经提过的金丹真人?
敢情金丹长这个样子的吗?
诶,不是说修为到了结丹期容貌会变得年轻吗?怎么他是这副样子?!
这么金光闪闪的,咋就没长个慈眉善目的脸呢?
她顾不上这一脑门的问号,想动张小倩,那就是她万芳芳的敌人!
“这位大夫,你是来帮忙处理烫伤的吗?”万芳芳先发制人,一把拽住老教授的胳膊,拉着他去看那一排老老实实还在冲凉水的倒霉孩子们。
老教授险而又险地把袖中剑收回,才没伤着无辜。
他一脸懵逼地张着嘴,胡子一翘一翘也没说出声来,被这大辫子姑娘拉着走,脚步甚至都有些踉跄。
也就五六七八步的距离,迎面就撞进了五双眼泪汪汪的眼睛。
救死扶伤的本能驱使下,老教授轻叹了一口气,撸起袖子,自然而然伸手去处理,第一个就是那个倒霉被水壶内胆碎片划伤皮肤的男生,一眼看过去,外伤最严重的就是他了……
“你去食堂看看,能不能拿一碗白糖来!”老教授毫不客气地使唤万芳芳。
哼,谁叫你把老头我拖过来的,赶紧麻溜儿地给我干活去!
张小倩的神识失去术法桎梏,立刻就恢复了自由,她原地在一个头发浓密的大姑娘头顶上蹦了蹦,犹疑再三还是追了上来,依然落在万芳芳的肩头。
老教授看了背过身去食堂的姑娘肩头一眼,撇撇嘴。
“小倩,这老大夫叫我去找白糖干什么?”万芳芳挠头,条件反射地舔舔嘴唇,糖这玩意儿在她这十几年的见识来看都是稀罕东西,不到年节根本就见不到。
张小倩原本还没想到,一听要一碗白糖,立刻想起她当年迷了好多年的围脖张医生,那可是个宝藏大夫,分享的奇奇怪怪妙招良方帮助围脖上的网友们解决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毛病啊——
其中就有烫伤的紧急处置方法——在伤处厚敷白砂糖。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功效神奇得就跟滚鸡蛋去湿疹一样。
“没错,白糖敷伤口可以镇痛,防止烫伤处起水泡感染的,但是有皮肤破损的话不能用。”张小倩言之凿凿地,语气特别肯定。
万芳芳头一回听到这样的生活小妙招,不由一乐,“嗳,我差点儿忘了,小倩,那老头肚子里有一颗金丹,”她举起自己比砂钵小了很多倍的拳头,“比我拳头还大一点儿,我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金光顺着他体内的筋脉向外扩散,连骷髅架子都被染了颜色,金灿灿的特别像你藏在湖边房子里的金条,看着就忍不住想咬一口……”
耳聪目明偷偷尾随着的老头神识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迅疾退了回去,老头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惹得被他处理伤口的男生奇怪地看看天。
这天还不冷啊?男生自以为想明白了什么,又有些同情老头,嗐,到底是年纪大了。
老头心想:这什么精怪,居然能看透我的修为!!!
他一把年纪了,到底见多识广,很快就缓过劲来,看样子这俩都是散修,有机会一定要招收进他们山门才好,一个年纪轻轻就能神识离体,一个骨龄十七岁居然能透视,妥妥的人间大杀器,啊不,妥妥的修炼奇才!
与食堂大师傅要糖的时候有些波折,白砂糖这东西在哪儿都算是精贵东西,大师傅听说是要用来救人,还是五个,不放心地自己端着大碗跟过来了。
“诶,毕老师,是您呐,嗐,早晓得是您要这东西,我就用不着跑一趟了!”大师傅哈哈笑,蒲扇似的大巴掌托着碗递过来,一边还半带埋怨地瞥了万芳芳一眼。
万芳芳摸摸鼻子:我哪儿知道这大爷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