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小陈没有老首长那么稳重，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哐”一声撞了车顶，车身都晃了晃，小陈抱着头，一时痛到说不出话来。

老首长：“”

张小倩：“”

周映夏：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司机师傅想捂脸。

“大爷您怎么称呼？既然相识一场，总还要通个名姓的嘛~”张小倩故作老成，一句话缓解车内这尴尬得想抠地的气氛。

“你这不也没介绍你自个儿呢嘛！”老首长乐了。

“我叫张小倩。”

“我叫贺大鹏。”

老爷子伸出右手，张小倩大方地双手抓住握了握，“贺首长您好！”

一番寒暄客套，终于聊到正题，“我手里有红薯、土豆、大米、面粉、玉米，您看看你缺什么？”

贺首长：我说什么都缺你信么？

司机小师傅握紧了方向盘，努力稳住情绪不发飘，好家伙，这是谁家财大气粗的土豪大地主，亏得如今开放了……

街道上方圆几里地都少有机动车，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的人远远看见这辆绿色吉普，早早就放开了路，于是到学校的路走得特别顺畅，特别快。

贺首长和张小倩约定了过几天看看实物再交易，于是俩人下了车。

“诶，干什么的？”校门口一夫当关坐着的大爷翘着二郎腿，捧着一本书。

“大爷你好，我是来实习的老师。”周映夏从书包里掏出证件，才挥手让她们进去。

学校操场挺大，一栋两层的教学楼，旁边一排平房，偶尔有人出入，看来是教师宿舍。周映夏去教学楼西头的办公室报到，张小倩在操场随便走走，地上长着一层又厚又密的草垫子，青翠欲滴，踩上去就比后世塑胶草垫软乎。

手续很快办好，周映夏拿着钥匙带张小倩回宿舍，门一推开，一床一桌，原木色，看着比较新，床上搁着一个打包好的大包袱，是学校为外地老师准备的床褥和被子，两人简单收拾，循着菜香味找到了宿舍后面的食堂，难怪操场上没看到一个学生，大中午的大家都在这儿吃午饭呢。

看到俩美女走进来，有人交头接耳，更多人还是埋头在饭碗里。

各人碗里的吃食大同小异，周映夏伸头往柜台里一瞧，原来食堂只提供热饭热菜服务，就相当于一个现代的微波炉，想吃现成的饭菜得每月提前交上粮食，这就尴尬了啊，俩人只得出了食堂，去校外下馆子，周映夏很有些不好意思，没把小倩招待好。

“小倩，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我有票！”

张小倩也不多客气，随手在小黑板上点了两三样，心里计划着要再种一批粮食翻个番。

老首长和小陈也在吃饭，他们辗转北上就是去寻粮食，联系了好几个县的粮食局都筹不到多少粮，眼看着小战士们就要吃不上饱饭了，老爷子急得头发全白好些天食不下咽。

幸好在火车上认识了贵人！只希望那小姑娘家里人赶紧的把粮食运过来。

正好，张小倩也想早一点完成交易，饭后匆匆告别去郊外寻了个仓库，这时的仓库周围少有人烟，靠海，不是吹来一股腥咸的海风，空荡荡的连只老鼠都没地儿可藏。

张小倩闪进空间，一顿操作猛如虎，到得夜幕降临的时候才满意收工。

远处，月光下的海面平静无波，显得十分神秘，她舔了舔唇，“好想吃大龙虾啊~”

说干就干，趁着四下无人，她噗通一声扎进水里，惊得几条在浅滩上觅食的螃蟹慌不择路挥舞着钳子逃窜。

海水温温热热的，越往深处去温度越低，张小倩意外发现在水底居然也能自由呼吸，于是越发没了顾忌，往更深更远的海底游去，她眉间的美人痣隐隐散发幽光，一只大龙虾自投罗网，她伸手一抓，直接丢进空间的大湖里，又有接二连三扑过来的各种鱼虾，一张一合露出腹内珍珠的硕大海蚌，通通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她浮上海面，天已经快亮了，远处的海平面上，一轮红日露了小半个头

万大村，老万家的鸭棚，一早就传出一声压抑的惊叫。

万老头似被人掐着了脖子，眼睛瞪大，透出一丝绝望的无助——

一夜之间，昨晚还好端端的鸭子直挺挺倒下一多半，毛色凌乱脖子肿大，黄绿色的鸭屎糊得一地都是，弥漫着一股恶臭。

还幸存的鸭子状态也不大好，脚软，流泪，哆哆嗦嗦挤成一团，可怜巴巴的。

眼见着又有几只要倒下

万芳芳在厨房正忙活，听见动静跑进后院查看，万老头连忙伸手挡住，“别过来，鸭子闹病了，可能是鸭瘟，叫你大哥去镇上找兽医来！”

万芳芳拧着眉，匆匆去敲大哥的房门，幸好他也醒了，正起身穿衣服，听了吩咐拔腿就跑。

万老头本就花了大力气，把这些鸭子当祖宗供着，他当年伺候病在床上的老娘都没这么尽心，天天起早贪黑，竟落了这么个结果，他捂着心口，胸闷得透不过气。

万芳芳想起张小倩交代的话，赶紧回房，打开床底小木箱，拿出那瓶珍而重之用手帕包着的水瓶，立马照着她说的话去做，烧了一大锅热水，倒进桶里来回倒腾着晾凉，顺便把水瓶里的倒了一大半进去。

万爱宏扛着锄头正要出门，一眼看见姐姐吃力的样子，也默不作声地过来帮忙。

万老头一边把死透了的鸭子捡出来，连同底下垫着的脏东西一起，丢进空地上堆好的茅草堆里，一边不停地流眼泪，有几只竟还微微带着点热乎的体温。

须臾，他咬紧牙关点起一把火，病死的牲畜必须挖深坑掩埋或焚烧。

万老头的手已经抖得如筛糠，坑是没办法挖的，干脆一把火烧干净。

火苗像恶魔似的猛然窜起老高，噼噼啪啪地吞噬了那一堆可怜的鸭子……

几只抖腿歪歪扭扭靠着木桩子的鸭越发扛不住了，一出溜滑倒就再也爬不起来，睁着一双双绿豆小眼，露出跟万老头一样绝望的眼神。

弱小，可怜，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