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涟阳峰远远望去，帝都长乐的灯火显得格外的好看。

今天是除夕夜，长乐的紫宸殿前正在举行驱傩大典。

大典规模弘大，仅仅配合仪式的侲子便有足五百人，衣朱褶素襦，戴面具，六人一列，列阵于紫宸殿前。

所谓侲子，指的则是参与驱傩仪式的十二到十六岁的童男童女。

用方相四人，戴冠及面具，黄金为四目，衣熊裘，执戈扬盾，口作傩，傩之声振四野，以逐疫驱鬼。

垚堒修的是术法，成的是上仙，所以除岁的气息倒是并不浓郁，但也悬起春幡，显得比往常要热闹些。

“诀法今天可背了？”天墉的声音传来。

元八从那块伸出崖边的石头上跳下来点了点头。

“今日除岁，去药庐走一遭！”天墉说了句。

雪花旋转着从上空飘落。

元八捻着耳垂搓了搓，被冻的有些麻木的耳朵这才渐渐有了知觉。

药庐门前，天朴一席白衣，脸上挂着笑容仿佛早就知道二人回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人话！”天墉十分不屑地来了句。

“进屋，酒备好了！”天朴摇了摇头将二人引进屋内。

“不落雪的妙高总归差点意思。”天墉才进门就端起桌上一杯温好的冬酿酒一饮而尽。

“蛮子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天朴笑道。

“多愁善感？我只是单纯地厌烦了这葱葱郁郁。”天墉淡淡地道。

“这不是正落着么？”天朴道。

“嗯！”天墉道。

二人盘腿坐在矮脚案几边。

“可一段时间没见着你小子了！”胡三拉着元八，二人凑到一旁。

“学习术法，忙得很！”元八解释道。

“切，那你倒是告诉我你都学了些什么？”胡三又问。

元八环顾四周，脸上一喜，朝胡三招了招手。

这是一盆杜松盆景，常年翠绿。

元八示意胡三再近些，而后右手一指。

“嗯？”

“嗯！”

“什么啊？”

“看盆内的这些土块。”

这次，胡三在元八示意下终于发现了那几颗微微颤动的小土块。

“这就是你学到的？”胡三问。

“你可别小瞧我的手段，我”

“呼你看，我吹口气，这土块动得更厉害！”胡三双手抱在胸前。

“这不一样。“元八瞪了他一眼，“等我能搬山填海你就知道了！”

“坐等那一天啊！”胡三鄙夷道。

“有功夫笑话我，怎地没回家？今天可是除夕夜！“元八问道。

“那老头肯定和小老婆开心着呢，我又何苦要去打扰？”胡三眼神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