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阳，山精也。人形，长大，面蓝红，身有毛，足反踵，见人而笑。”

——《淮南子·氾论训》

山中有精怪这倒不稀奇，何况是在这凶险的九连山。只是枭阳是当中极其妖邪的代表，它食死物脏腑，通人性，识魅惑之术。

元八就是中了山精的魅惑之术，才意识模糊地跳下山崖。

一众听见永裕的信号，已经顺利下到了半壁洞穴，胡三哆哆嗦嗦地拽着藤萝慢慢攀下来，好在没有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只是双腿还是不争气地在打颤。

只能缓解尴尬似地掏出火折子吹亮。

火折子光亮虽然只能照亮脚下，但也足以给被黑夜裹挟的人足够的安全感。

“臭死了！”得活从怀里掏出面纱捂在口鼻。

季兰不知何时手里多出了一朵金色花朵，轻轻一捻，花朵飘在空中，叶瓣散去，化为虚无，洞穴中四散的臭气像是被突然封住，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淡雅清香。

大家心存惊讶之余朝季兰投去感激的眼神。

季兰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慢慢泛红。

洞内为半月形，怪石嶙峋，地面由外向内倾斜。

众人刚迈一步，入脚湿濡。

迎面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低头。”走在最前的永裕急忙喊道。

一片黑色朝着洞外掠去。

“是蝙蝠。”胡三认出来那群小吸血鬼。

那这地上的湿濡便是蝙蝠的粪便了。

呕～呕～

五脏庙里上下翻腾了一周，一众才在永裕的带领下继续往洞深处走去。

有水从洞上方滴下来，“嘀嗒嘀嗒”的声音在洞中声声入耳。

偶尔滴到脖颈里，惊得人一缩，只觉得浑身难受，还隐隐痒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紧张不安造成的。

不远处有哗哗的水声响起，可是却只闻水声不见水源。

众人渐渐感觉到脚下粘腻湿濡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坚硬的地面，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地面渐渐有水积聚，而且越往前水也越来越深，直到没过脚踝，刺骨的冰凉从脚底倾袭而至。

再看两边的洞壁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小水珠，就像人脸上的汗珠，只不过比较大颗，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从壁上滑落，几颗水珠就汇成了一缕缕涓涓细流沿着洞壁流了下来，看来这就是地面积水的源头。

积水成渊，就是如此。

一众趟着浅水，继续往前，脚底的冰凉渐渐变为麻木。

前方的永裕停了下来，他手上紧紧捏着的是胡三那枚火折子，“前面有条河。”

“我们必须要趟，还是有别的路？”白朗皱着眉头，这没过脚踝的脏水已经够让人厌恶的了。

“就目前来看，河的两边约莫还有两脚的距离，还能走，不过再往前，河水越来越宽恐怕必须趟水才能继续前进。”永裕将手里的火折子往前探着，试着寻找其他的岔路。

“只能趟了。我先探探水深，你们莫急！”永裕渐渐迈入，起初脚还能触底，到后来只能游着，无法知道河水的确切深度。

众人盯着那一抹光亮远离后又回来，就像是希望在陷入黑暗的时刻将要破灭却又在光明之中重新绽放。

“水深不可测，必须游过去。你们当中可有人不识水性？”永裕将火折子递给胡三，双手拧着衣服。

得活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句。

“还有我。”季兰显得怯生生地。

都到了这，两位小姑娘显然不可能留守原地。

“我可以帮她。”白朗走上前一手指向得活，火折子微弱昏黄的光映衬着他的笑耐人寻味。

“谁要你帮。”得活十分果断地拒绝。

“人命关天，我的小弟还在前方生死未卜，能不能别杠了。我领着季兰小妹妹，你跟着白朗，咱们赶紧的。”胡三快人快语。

得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是自知人命关天，只好收起脾气。

小辣椒，识大体，不错。白朗脸上带笑，笑里带～贱。

季兰羞怯地趴在胡三背上，这倒让他游得更加起劲。

得活则是一手拽着白朗后领的衣服，满脸的不情愿。

“能不能～换个地方拽，我快被～咳咳咳……”白朗满脸通红。

得活在心里咒骂一番，手移动到白朗的肩头。

没再耽误功夫，一众在水里奋力地往前游。

突然正前方水下一小块漆黑朝众人游了过来，永裕不敢怠慢，身后的这帮小家伙还没有实战经验，何况还是在这种环境下，更是危险万分！

直到那块黑色麻布漂到面前，永裕才算松了口气。

“是我小弟的衣服，肯定是他留下来的记号。”胡三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元八身上所穿。

“师弟就是师弟，垚堒派里哪来的江湖气？”永裕教训了句，捏着那块黑布继续领着大家往前。

“是。”胡三尴尬地回了句，想来这个永裕长老倒是比师尊规矩还要多些严些，此刻真的怀念师尊在身边的时光！

“别摸我屁股，痒，啊～哈哈哈～”胡三撇过头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