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芒照射在眼睛上，夜明轩把手挡在眼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无边无际的冰原，远方依旧有一条幽深的裂缝，但距离似乎与昨日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而昨夜的血海已经不见了踪影，更别论是血海中的残肢断臂了。

似乎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个噩梦而已。

夜明轩站起身子，但忽然又摔倒了，脱下靴子，一个漆黑阴寒的手印烙刻在脚踝上。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又到底是什么地方？”

许多疑问在夜明轩的心底挥之不去。

咬紧牙关起身，不信邪地再次向远方裂缝走去。

白日里的冰原没有发生任何异变，除了远方的裂缝依旧像是海市蜃楼般，可望而不可及。

终于，夜晚再次来临。

风声中带着凄厉的呜咽声，脚下的冰原逐渐融化成血海，无数残肢断臂浮出水面，血手疯狂地撕扯着身体。

血海再次淹没夜明轩的身体，但这次他却很平静，没有做任何的挣扎。

果然，次日清晨，夜明轩再次在冰原中醒来，而在脚踝上也多出了一个手印。

接着，走向永远都走不到的裂缝，听着永远都是那么几句的呜咽，一成不变的血海，无法反抗的淹没与死亡。

这一切宛如一个循环，永远都无法逃离。

但每个白天，夜明轩从未放弃过前往远处的裂缝，只不过他的神色越来越冷漠，眼神越来越坚毅。

终于，在数个轮回之后，这一天，夜明轩被刺眼的光芒唤醒时，正巧出现在了裂缝旁。

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这里只是人间的一个小小的寒阳府，其中的一个小小的寒灾殿，忘记了，这只是一次违反府规的惩罚而已。

夜明轩安静的面孔下隐藏着疯狂，深不见底的裂缝没有带给他任何的畏惧感。

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狂风在耳边呼啸，忽然，些许声音再次从风声中传来，让夜明轩脸色突变。

“仙朝？

可笑啊可笑，表面上越是光明，背地里就越是黑暗。

仙朝当灭，奈何人间无仙啊！

但今日，我人间百家，虽无仙，也要逆天伐仙！

不！为什么？佛教，叛徒！人间完了！

……”

夜明轩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后面的声音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但他的面色依旧茫然着，恍惚间，他想起了前世女帝师尊，告诉他的那段消失的历史。

或许，过往的定局不会消失，只是被掩盖了而已。

毕竟，历史不是真相，只是胜利者用来愚昧败亡者之后的手段而已。

裂缝如一张巨兽的嘴，黑暗吞噬了夜明轩的身影。

阴冷的世界里，天空永远是黑暗的，就像仙朝中永远都是光明的。

血色的月亮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夜明轩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随处走着，没有见到丝毫的人影。

表面上虽然已经恢复平静，但心底里却是比在下坠中听到那些过往的留音时，更加惊骇。

因为这里带给了他，身在涂月仙朝时的熟悉感。

周围陆续出现了一些残垣断壁，废墟中还残留着一些，满是锈迹的十字铁架和刑具。

最后，这里唯一一座完整的建筑出现在夜明轩的眼前。

一扇厚重但满是锈迹的玄铁门挡在身前，绕着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