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盛玫睡醒之后下楼,刚好听到继母陈芳正跟她父亲刘智明说话。
或者说是作妖。
客厅的棕色美式真皮沙发上,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的陈芳把客厅当卧室,用刻意拿捏出来的嗓音嗔怪道:“老刘,今天下午周太太又约我出去打牌,可你知道咱们这个圈子的,人家都精精致致的就我没几件拿得出手的首饰,怕人笑话。”
刘智明最近正在跟周氏谈项目,半求着人家,陈芳和周太太关系走得近是好事。
闻言,他慷慨说道:“你缺什么自己去买,我给你报销。”
如今他私产不少,有这个底气。
钱用在实处就行。
陈芳笑笑摇头:“不用那么浪费,我知道你对我好,咱们家也不缺这点钱,但你这么辛苦,我总要体谅你。我记得敏柔有一条粉钻项链就放在咱们主卧保险柜里,我借用一下就好。”
陈芳口中的敏柔是叶盛玫的生母,叶敏柔。
说起前妻的遗物,刘智明目露迟疑。身为叶家的上门女婿,他向来行事谨慎,就怕落人话柄,更何况现在是特殊时期,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陈芳打量他的神色:“不行也没事,上次我生日你送我那套珍珠首饰,我也喜欢得很,戴出去一样体面。我知道你对敏柔感情深,说起来也是我欠考虑了,不应该提这个……”
什么感情深,刘智明心道。
粉钻项链价值上百万,根本不是那套珍珠首饰能比的。
价值相差数倍。
不止这两者之间天差地别,叶敏柔首饰盒中随便一样都是极为名贵,而陈芳的首饰盒……低了不止一个档次,最贵的,也就是他送她的那套珍珠首饰。
都是自己的妻子,叶敏柔就像是娇养在温室里的花,穷奢极欲,而陈家是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陈芳纯朴温柔,体贴细心,跟被娇惯的前妻完全不一样。
就算她想要那条粉钻项链,也是因为她想被楚城的上流圈子看得起,为他做面子,不是为了自己享受。
一念至此,刘智明心思松动。
反正只是借用。
“只要你不忌讳那是死人……”他抬手拍了拍陈芳的背,正要答应下来,站楼梯口看戏看了好一阵的叶盛玫忽地冷笑出声,惊得他心脏狠狠一跳。
“又要忌讳,又要‘借用’,真是委屈你们了!陈家书香门第,家里那么多教书育人的,就没人教会你们什么叫礼义廉耻?”
“叶盛玫!”
被女儿指着鼻子骂,刘智明火气猛然窜起。
他铁青着一张脸怒目看去,只见叶盛玫穿着条大红色的一字肩裙站在木质旋转楼梯上,长直的墨发披肩垂落,一双乌黑明亮的杏眸正冷冷看着他们,眼里的愤怒和鄙夷比他还炸裂。
他忽而愣住。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叶盛玫边走边问,丰润的红唇勾着几分讥笑。
“小玫,你别生气,你们父女俩都冷静冷静……”陈芳面色惊慌地站起身解释。
叶盛玫目光在她胸前露出的大片白腻肌肤上转了一圈,目含深意,似笑非笑盯着刘智明。
她所谓的父亲。
被她清凌凌的眼睛看着,刘智明突然觉得穿着睡裙衣衫不整的陈芳有些上不得台面,不仅丢他的脸,还拆他的台。但他不可能训斥陈芳继续丢自己的脸,果断将怒火对准了挑事的叶盛玫。
“你看看你自己,有没有个晚辈的样子!”
叶盛玫“哦”了一声:“你像样子,我母亲才去世几年,在你心里就是一个需要被小三上位的‘刘太太’忌讳的‘死人’!当‘刘智明’让你志得意满,当叶家的女婿就让你倍感耻辱是吗?”
“叶盛玫,你这个混账!”刘智明暴喝,手扬得高高的。
叶盛玫不退反进,挑眉扬起脸:“你打!”
刘智明气得目疵欲裂,脸色涨红,挥起来的手却僵住了。
这一耳光打下去容易,但……
陈芳观察一瞬连忙拉住叶盛玫,焦急劝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和你爸结婚对不起你妈,也不愿意接受我,但是我和你爸是真的问心无愧……之前的事不说了,小玫,你怎么打骂阿姨都行,不要顶撞你父亲,他是真的难,真的不容易。”
叶盛玫皱眉:“你松手!”
“小玫……”
“松手!”
“嘶……”
拉扯间,陈芳长长的指甲划过叶盛玫的手臂,鲜红的指甲印火辣辣的,好险没破皮。叶盛玫没叫,陈芳反而倒抽一口冷气,仿佛疼的人是她。
“不放是吗?”叶盛玫冷笑一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巧劲往下一压,目露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