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青年脸上铁青,心中更有“惨遭背叛”之感,终是不发一言,快步离开。
这时候也没有人在乎他是怎么个想法,只是盯着紫衣女修看,暗忖这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弟子?见识着实了得!
刚刚想离去的中年修士又转回来,问起一事:
“这位道友,刚刚你说,现在真界没了余祖神通镇压,这是为何?”
紫衣女修淡然道:“或是不愿再插手俗务,又或是干脆远蹈星空之外……又有谁知道呢?”
她话中意绪悠远,自然而然便与人隔出了距离,中年修士也不好再说话,再道一声谢,就此离开。
这个“小圈子”里的修士,也觉得意兴阑珊,再加上很快就要抵达真界,都回去整理、安排。
紫衣女修身边,半大孩子的母亲也准备携子告辞,却不想听得一句话:
“伍夫人,你家斋儿体质特殊,是按照十方真宫的秘传真诀修炼吗?”
伍夫人是位仪态端庄的美妇人,家境不俗,略有些矜持,但只要是提起孩子,话总是不缺的,当下就笑道:
“不错,斋儿自小便在十方真宫外院听课,这次来真界,就是想让孩子能登堂入室……简道友应是大宗弟子,眼力见识,我们这些来自‘外界’的修士,总是不如,不知看我家斋儿如何?”
“孩子修炼的是‘九玄胎’吧?”
“正是,简道友你看……”
紫衣女修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笑间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脸。
斋儿已经是半大小子,被仿佛仙子般的美丽人儿如此亲近,忍不住有些脸红。
接下来只听这位紫衣仙子,以轻柔的话音问了他几个问题,正好都是点在他修行的关窍上,有的能答出来,有的则不能,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给问出了一身汗。
“简道友?”
当母亲的,如何不关心自己的孩子?见紫衣女修问得如此精到,很多问题根本想都想不到,却从未超纲,不免生出几分又惊又喜的心思来:
“道友莫不就是十方真宫的仙长?”
“不,只是与宫中某人有些渊源。”
紫衣女修温和回答,又和孩子说话,这次却是传了几句口诀,让孩子练起。
这几句口诀听来简单,却极是精妙,特别是自小修炼九法胎的孩子,隐然就有一种感觉,若听了这位美丽仙子的话,定然能够让自己的修行有一个不小的进步。
他心中跃跃欲试,不由去看自己的母亲。
伍夫人本人的修为造诣也是不俗,更是有决断的,深知有些机缘万万不可错失,忙向孩子道:
“还不快点谢过简仙子……”
孩子也是机灵,纳头便拜:“小子伍斋,拜谢简仙子。”
紫衣女修坦然受他一礼:“我传你这个法子,算不得什么高明的秘法,但对你现在总还是有些好处的。最好是趁着记忆清楚,回舱房去,好好修炼一番,免得回头练岔了。”
“还不听话快去!”
“娘亲、简仙子,那我就回房了。”
孩子也是紧张,嘴里念叨着口诀,匆匆跑回去。
伍夫人看着自家儿子转过拐角,才笑着转过脸来,欲再向紫衣女修行礼致谢,然而未等说话,就见对方收敛了笑容,虽是温和语气未变,却自有郑重之意在其中:
“伍夫人,我有一言,或是交浅言深……这十方真宫,若无确切可信之人在其中,不去也罢。”
一言便将伍夫人惊在当场。
等她反应过来,本能就是抗拒,甚至有被冒犯的恶感。要知道她一家人,最近十年,甚至在孩子未出生之前,就为了此事奔波忙碌,不知花费了多少苦心和代价,怎么可能被一位初见面的陌生人一句话给否定掉?
不过,伍夫人终究是大家出身,教养气度都还是有的,心中虽恼,却不出恶言,不形诸颜色,只是平缓了下气息,以相对平静的语气回应:
“简仙子既出此言,定然是有充足的理由?”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来一件事。相处这段时间,紫衣女修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刚刚却是说起那般言语,震惊四座,莫不就是为了转到这里,形成权威?
伍夫人甚至怀疑,紫衣女修是否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
这一刻,她甚至想把自家孩子叫回来,生怕那几句口诀里,有什么问题。
也在此时,忽然又有人插话进来:
“不介意多一个人吧,我也想知道,这位简道友的理由是什么,又是与宫中何人有旧!”
伍夫人回眸,见突然插话的那人,穿一身玄色衣袍,发如墨染,眸子幽沉,面部轮廓刚硬,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看样子是路过时听到紫衣女修讲话,被吸引过来。
更重要的是,伍夫人分明觉得,这位有些面熟来着。
在记忆里搜检一番,她猛地心头一悸:
“温阳真人!”
伍夫人记得这位,是十方真宫曾到太都云界授课传艺的仙师之一,据说是宫中后起之秀的佼佼者。
刹那间她就是一身冷汗,这时候她要庆幸,没有轻易相信紫衣女修,也不曾对十方真宫表现出太明显的置疑,可细究字句,给人的感觉恐怕仍不太好。
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紫衣女修明眸转过,在温阳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