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思思的母亲体弱多病,在她父亲去世后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原本她的大伯和大伯母也随军来了岛上,如果覃家是本分的还好,可以既往不咎,可偏偏都是同一个德行,作风不端正,人见人嫌。
他们一家子好吃懒做,没了覃思思父亲的庇护,待不下去,前几天就离开了海岛。
他们为什么对覃思思没印象呢,因为这女娃一出生就随了她妈,一身的病,晒不了太阳,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待在屋里没出去过,基本上家属院的人都没见过她,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叶健军也没想到,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是她被海浪卷进海里。
等等,覃思思在海里,覃家那些人……
叶健军忽然意识到不对,赶紧下令把军舰开回去。
覃思思在海里的话,说明覃家人也在,都是人命,不能见死不救。
沈寒杨从叶健军手里拿了身份证明,他的情绪把控能力很好,喜怒不形于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覃思思的父亲和他父亲是战友,存在竞争关系,因为政治上的一些事情闹掰,十几年前,沈家被覃思思的父亲暗中使绊,栽了一个大跟头。从那以后,就是敌对的关系了。
后来沈寒杨被分配到南岛,覃思思的父亲被降职以后也过来了,不怎么安分,沈寒杨有仇必报,他们覃家在海岛上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不过沈寒杨没真的把覃家人放在眼里,也没见过覃思思,个人恩怨又分得清楚,这种情况下,更没针对她的打算。
“覃家的其他人,和你一起翻进海里了?”沈寒杨询问,神色明显比刚刚的更冷。
思思摇摇头,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了,好像看了那个女人的东西以后,看着她的眼神就奇奇怪怪的。
思思是聪明的海藻,从他们复杂的表情里看到了重点,那就是他们认识海里面的女人,在军舰开回她上来的地方时,一直指着下面和他们手里的身份证。
叶健军派了几个士兵下去找人,但是很快士兵就上来了。
“参谋长,水太浑浊了,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海域中心,也是水位最深的地方。
另一个士兵指着后面越来越近的浪:“团长,参谋长,浪潮又过来了。”
沈寒杨看了一眼,天空昏沉沉的,浪潮比之前的大,不及时撤退的话,随时会有危险。
他考虑了几秒,很快就拿了主意:“有几个人跟你一起掉进去?”
思思举了一个手指头。
“还活着吗?”
思思摇摇头。
那就是没命了。
沈寒杨立即有了决断,下令把军舰开回海岛。
确认了思思的身份,叶健军蹲在她面前问:“跟你一起掉下去的只有一个人吗,那其他人呢,去哪了?”
他们前天就出海了,不记得覃家人什么时候离岛,但覃家大伯夫妇,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加起来共有四个人才对。
叶健军不关心家属院里的事,但她媳妇儿关心啊,覃家的八卦大伙儿最爱聊了,她老婆也成天在枕头边念叨,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想不记住都难。
思思还是摇头。
她不认识那个女人。
从思思嘴里撬不出一个字,叶健军只好放弃,走回沈寒杨旁边,给出自己的结论:“估计是掉海以后被吓到了,惊吓过度的话,有些人短时间会出现失语的现象,先带回岛上,过后再细问。”
沈寒杨点点头,人命大过天,覃家人再怎么样,他把人救了,就有责任平安地带回岛上。
军舰越开越远,思思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只知道自己不能跟他们回去,她要回海里,去找自己的族人,好几次要跳下去,都被沈寒杨拦住了。
最后一次沈寒杨不奈烦地皱眉,命令旁边的士兵:“把她带进船舱里看着。”
捡回一条命了还要赶着送死,他可没功夫一救再救。
思思挣脱他的手,但是沈寒杨力气很大,抓得牢牢的。
思思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族长说,他们海藻是不能上岸的,上岸就会死。
叶健军以为思思是担心家人的性命,给她做思想工作:“覃思思同志,我们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海上的浪太大了,不撤离我们都会有危险,等天气好了,再过来找人。”
思思急得摇头,想要解释嘴里却什么都发不出来。
“汪汪汪……”
突然,背后传来了军犬的叫声,思思顿时安静下来,往后一看,军犬张开嘴巴冲她吼,她看着军犬那排尖锐的牙齿,吓得寒毛直竖,下意识抱住面前的沈寒杨,像条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
女人软软的身体贴上自己的时候,沈寒杨身体一僵。她的身体是冷的,吐出来的气息却是温热的,洒进他耳廓里,像挠痒痒一样。
叶健军和其他士兵也看愣了。
青天大白日的,怎么就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