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雷铭突然开口,看向杨梓轩,
“杨小姐,我还有个问题。合同终止后,之前交付的药材尾款,结算周期是否不变?另外,杨家存放在灵家仓库尚未提取的那批辅料,如何处理?”
杨梓轩目光转向雷铭,眼神平静无波:
“尾款按原合同约定时间结算。至于那批辅料…”她略一沉吟,
“我杨家可在三日内自行提走,逾期将视为放弃,由贵方处理。这是基于人道和过往合作的最后便利,不写入文件。”
回答依旧滴水不漏,既明确了规则,又在规则允许范围内给予了最后一点余地,展现了极高的处事手腕。
灵萱儿看着杨梓轩从容应对雷铭的“刁难”,心中那点差距感越发清晰。她不再犹豫,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指印。
杨梓轩接过文件,检查无误后交给随从。她看着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灵萱儿,清冷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真诚的同情,声音也柔和了些许:
“灵小姐,很遗憾看到灵家如此。公事公办,我无法以杨家的身份给予更多帮助。但私下,我个人欣赏你的坚韧。若你个人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她递上一张只印有私人通讯号码的名片。
灵萱儿愣了一下,接过那张薄薄的名片,仿佛握住了一丝微弱的暖意,低声道:“谢谢…”
杨梓轩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她看了看腕表,对随从道:
“时间不早了,还要去珍珑阁为中州来的贵宾挑选礼物。另外,明天王家主的五十寿宴贺礼也需一并准备。”她的行程安排得井井有条。
一旁的王冷听到“王家寿宴”和“中州贵宾”,眼睛顿时亮得如同灯泡!
他立刻凑上前,脸上堆起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试图搭讪:
“哎呀!杨小姐!原来您也要参加家父的寿宴?真是太巧了!不知您给家父准备了什么贺礼?中州来的贵宾?需不需要在下引荐?家父在月牙城还是有些薄面的…”
杨梓轩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后退半步,巧妙地拉开距离。她早已私下打听过王冷的为人,对其轻浮好色、仗势欺人的行径颇为反感。
但良好的教养和家族利益让她不会轻易撕破脸皮。她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王少有心了。礼物只是心意,不便透露。至于贵宾,家父自有安排,不劳烦王少费心。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明日寿宴再叙。”
她语速平稳,拒绝得滴水不漏,既没驳王冷面子,又明确划清了界限。
说完,杨梓轩不再停留,带着随从转身离去,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黑色的车队也迅速启动,如来时一般肃穆地驶离了这片破败之地。
王冷看着杨梓轩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车流中,脸上满是遗憾和垂涎,咂了咂嘴:
“啧啧,真是极品啊…比灵萱儿还够味…”他完全忘记了刚才在灵萱儿面前的丑态。
灵萱儿看着杨梓轩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张私人名片和家族令牌,再环顾满目疮痍的家园和冷漠的父母,心中涌起巨大的失落感和明悟。
杨梓轩的处事方式、面对危机时的冷静、对家族利益的维护、对私人情感的克制、对厌恶之人的得体应对…这一切,
都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她自己的不足,也让她明白了,一个合格的家族领头人,需要怎样的心智和手段。这差距,如同天堑。
雷铭走到她身边,轻轻拿过那枚沉重的家主令牌,放在她冰凉的手中,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
“萱儿姐,看清楚了吗?这才是你要走的路。”
“灵家旧壳已碎,这是劫难,也是新生。”
“破而后立,就从这枚令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