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伤感:“哥,我不知道父亲的答案,只能等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问父亲,可我知道你是最好的兄长。”
陆谨心中难过,却觉得自己哥哥比他还难,赶紧说道:“哥,你……我觉得你最好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可是他是真心觉得自己的哥哥是最好的。
陆庭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看向妹妹和弟弟,说道:“我们回家。”
张言晟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走过来拍了下陆庭的肩膀,他本来觉得自己在王府已经够难了,如今看着陆家的情况,觉得陆庭可比自己难多了:“不破不立,你如果心软了就想想以前囡囡遭的罪。”
陆庭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正要说话就看见陆家的马车过来,马车停下后,陆慎就下来,看见陆庭他们是纯然的喜悦,说道:“大哥、弟、姐姐。”
陆谨面对陆慎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他和陆慎关系不错,哪怕分家了他们在书院也多有来往,可是这会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陆庭等陆慎快步走了过来,温声问道:“我听说书院出事了,你可有吓住?”
陆慎最佩服的就是陆庭这个长兄了,当即说道:“没有吓住,其实没那么严重,先生说过几日就能回去重新上学了,哥你不用担心。”
陆庭拍了拍陆慎的肩膀,他并没有把对陆老爷子他们的怨恨牵扯到陆慎的身上,只是出了这些事情,他们怕是很难像以前那般了:“就算在家中,你也要好好温习功课,不要管外面的事情,知道吗?”
陆慎使劲点头,说道:“哥,你放心。”
陆庭想了下说道:“慎哥以后要是有事,你还可以来寻我的,只是最近外面乱,不要出门了。”
陆慎也知道这个道理:“那等没事了,我再去寻你们。”
陆庭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就带着陆瑶他们离开了。
陆慎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些奇怪,他等陆庭他们的马车离开,这才快步往家中走去。
陆庭和张言晟骑马在外面,倒是陆谨和陆瑶依旧坐着马车。
陆谨犹豫了下问道:“姐,不是林家出事了吗?怎么成了我们被除宗了?”
陆瑶已经猜出陆老夫人的想法,说道:“正因为林家出事,我们的祖母怕以后哥哥发达了,到时候祖父偏心到哥哥身上,自然要想尽办法让祖父和哥哥再无联系了。”
陆谨明白了姐姐话中的意思,可是明白后又发觉得可笑可悲:“父亲不是祖母生的,对我们有偏见,可父亲是祖父亲生的,我们也是祖父的亲孙子和孙女,只是一个还没有……他甚至都没有让人去打探一下消息,就因为害怕被牵连而迫不及待的和我们划清界限,他不觉得可笑吗?”
陆瑶给弟弟倒了杯水:“因为没担当,这世间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可是你明白的事情,祖父都不明白,又有什么用呢?”
陆谨许久才嗤笑了声,他理解为什么张言晟当时那样笑了:“姐,你觉得祖父会后悔吗?”
陆瑶微微垂眸看着手中的帕子,上面的水迹已经干了:“谨哥,祖父只会觉得,他是长辈,不管做了什么,我们为了名声都不可能置他于不顾的。”
陆谨张了张嘴,却又觉得姐姐的话有道理,就算旁人知道他们被驱逐出陆家,可真到了那一步,祖父上门了,他们真的能不管吗?
陆瑶笑了下,说道:“我曾经很讨厌祖父和祖母,甚至觉得祖母为什么不去折磨祖父,而要把所有不好的心思用在我们身上。”
陆谨安静地听着姐姐的话。
陆瑶看着陆谨:“那个时候我以为,祖母是因为祖父是她丈夫,丈夫纳妾所以迁怒到我们身上,一边折磨着我们,一边还要去娘家给丈夫疏通关系,让祖父可以有更好的官职。”
陆谨问道:“难道不是吗?”
陆瑶认真地说道:“到了今日我发现,其实不是,你看今天,祖母不就用欺瞒祖父的方式,让我们彼此都达成了目的吗?”
陆谨有些茫然。
陆瑶说道:“其实是我们和祖父比起来,收拾我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是不用付出代价的,而祖母捏着祖父,祖父好了她才能跟着一起好,她要是折磨祖父,需要耗费更多的力气,说不得最后还落不得好,那个时候的祖父和我们,就好像金瓶子和瓷瓶子,打碎瓷瓶子毫不费力,可是弄坏了金瓶子,不仅要花费很多力气,最后还损失了钱财。”
这只是一个比方,陆谨却听懂了,不是因为祖母在乎祖父,才来折磨祖父的妾室和妾室所出的父亲,只不过因为妾室没有身份地位权势而已。
陆瑶一直觉得自己看的还算通透,可是如今看来,她还差了很多,怕是哥哥早已看出来了:“谨哥,只要我们比祖父更有价值,更能给祖母带来好处,祖母自然会帮着我们去收拾了祖父,让我们可以得偿所愿的。”
陆谨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可、可我不甘心。”
陆瑶也不甘心,说道:“难道你能出手对付慎哥吗?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只要我们对慎哥好就够了。”
陆谨明白了,如今祖母指望不上娘家了,更指望不少陆嫣了,那么她能指望的只有孙子陆慎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