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早就就认识帝溪亭了。
只是,她并不知道。
我有一个哥哥,叫胥镜知。
同他相比,我天生体弱多病,因此得到了母父的偏爱。
可我没有想到,体弱多病的我长命百岁,而他,却在二十五岁那年就离开了。
我这一辈子没想过我会和他爱上同一个人。
因为我打心底里认为,他爱上的人一定配不上我。
从小,他就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胜过我。
母父更爱我,仆人更尊敬我,所有人也都夸我聪明灵慧。
所以,他一生就该屈居我之下。
有一次宫廷宴会,他一个人偷偷溜走了。
我找了一个借口,跟在他身后。
我早就发现了,他变得有些奇怪。
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候突然发笑,每次入宫都会在衣裳里藏东西……
透过宫墙破败的洞口,我第一次看见了帝溪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相信皇宫之中有这样的地方。
孤寂、残破、凄凉……
我看不见胥镜知的脸,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帝溪亭的脸却是一清二楚。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谁。
第一次见到帝溪亭,即使我很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很好看。
比世家贵族们所有的女郎都好看。
可那又怎么样?
居住在这样的地方,她就算是长成神仙模样也没有人瞧得上她。
除了我那个眼皮子浅的哥哥。
我带着莫名的优越感,窥视着他们。
我看见她笑了,对着我哥哥。
可从这个角度,她似乎又是在对我笑。
莫名其妙,我红着脸回了宴会。
母亲问我怎么了,脸怎么这样红?
我急忙用借口搪塞。
直到晚宴快要结束,胥镜知才回来。
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有些刺眼。
我看着他,心想,不就是一个除了脸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就把他迷成这样了。
我的追求者很多。
众所周知,我是胥家最受宠的小辈,容貌姣好,学识丰富,在年轻人的宴席上,我永远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看着围在我身边的世家女郎,我却莫名想起了那张面孔。
那张在冷宫中见到的面孔。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内心反驳,那种低贱的人怎么配的上我?
费了好大的功夫,我终于说服了我自己。
刻意去逃避心中的执念。
第二年宫宴,我偷偷去了冷宫。
胥镜知早就来了,他们俩又开始谈天说地。
胥镜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轻松和幸福。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锦帽貂裘、金银珠宝未能让他露出笑颜,而眼前的晓风残月、破败宫墙却能让他展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