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被人控制着动弹不得,他望着面前的一切,彻底惊呆。
黑夜里,他看见他爹被侍卫押送过来,还有陈科,这些年一直暗中勾心斗角的所有人,几乎都汇聚在了这个地方,如今,看样子是真的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李友安,你这些年做过的事情,当朕不知道么。”欧阳漓淡然开口:“你说你,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又何必,有人念着你的好么。”他一个人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些年本就很辛苦了,一直惦念这方淮的事情,更是让他活的越发艰难。
可是他从来没有放弃,并且将这一切掩藏的很好。
“陛下,您还记得,以前念涵姑娘刚入宫不久的时候您问我,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李友安忽然想起来了从前的事情,淡淡地露出一个笑容:“您现在,体会到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欧阳漓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蠢女人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却也没直接回答李友安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若陛下懂,就不会质疑我这些年的努力,是因为什么了。”
此时此刻的李b
友安让所有人出乎意料,他向来是谨慎小心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好像变了一个人,看上去大气沉稳,不像个太监倒像个将军。
现在宫里的很多人都不曾了解,过去的李友安,确实是个将军,单枪匹马闯进倭寇阵营的男人,杀红了眼浑身是血仍旧不肯后退的男人,若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些事情,他不至于变成这样。
“陛下。”李友安上前三步,站在欧阳漓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连磕三个响头,而后高昂着脑袋开口:“如今事已至此,奴才不敢逾权,只求您给我点时间,让我和我的老朋友说说话。”
他口中的老朋友,没有别人,正是不远处手脚都被铁链拴着的方持渊。nbsp;nbsp;
“方持渊。”李友安朝着夜色里那抹冷峻的背影走过去:“好久不见了。”
方持渊对于这个阉人,一向都是瞧不起的态度。
“我怎不记得何时成你的老朋友了?”
李友安不恼,只是笑笑:“现在一切被搞成这样。”他摊手,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防滑身上停了一会儿,最后落在方持渊脸上:“你觉得你对得起淮欢的在天之灵?”
提到淮欢的名字,方持渊身子一震,心虚地望了望周围人一眼,有欧阳漓,有赫连铸,有陈科,朝中重要的朝臣几乎都在这里,李友安这个疯子,好端端你的提这个做什么。
“淮欢?”方持渊装傻:“是……是谁……我……我怎么不认得……”
他说的心虚,不敢看方淮的表情。
“你问心有没有愧,只有你自己知道。”李友安开口:“事已至此,你当陛下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么。”
李友安顿了顿,咬牙,开口:“毕竟,毕竟陛下是萧妃娘娘带大的啊。”
这句话,在方淮的脑袋里嗡嗡一片,他忽然想起来,苏念菡也告诉过他同样的话。至此,他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李友安!你够了!”方持渊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目光,恼羞成怒:“你别血口喷人!”
瞧他抵死不认的样子,欧阳漓站出来,淡然开口:“方持渊,你知道我这些天离开金陵,在哪里住着么。”
方持渊垂首,佯装着一副恭敬的样子:“属下不知。”
“喜荣村。”欧阳漓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来:“方大人可知道这个地方?”
方持渊身子一颤。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属下,不曾知道那里。”
“可是……”欧阳漓负着手,往前走了半步:“他们村子里,可供奉着萧妃娘娘的牌位。”
“那……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事到临头,方持渊还是抵死不认。
“没关系?”欧阳漓冷笑,转脸看向方淮:“方淮,你来告诉我,淮欢是谁。”
方淮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
欧阳漓很聪明,他算准了方淮对他娘的感情,平日里绝对不允许说他娘半个不是,如今,看他自己会不会承认她娘的身份。
很显然,他学聪明了。说了个“不知。”
欧阳漓继续问:“淮欢就是曾经的萧妃,改名换姓进了宫,只为了替她的族人报仇,她是西戎一族的人,而喜荣村,正是如今为数不多的西戎,残存下来的族人。”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淮欢,虽然被族人供奉成女英雄,但未曾生活在宫里的人,谁能确定,她日的萧妃娘娘,不是因为贪恋宫里的荣华富贵,不想报仇,暗自背叛的所有族人。”
方淮暗暗握紧拳头,对于自己母亲的名字被欧阳漓带着轻蔑的语气念出来,他本就满心不爽,如今算是忍无可忍,终是开口低吼着为他母亲鸣不平。
“我娘她不会背叛族人的!你没资格说她!”
至此,所有人都紧绷着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