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从前沉默惯了,他仍然不太爱说话。
“我们就住在巷子对角。”石掌柜反手一指。燕三郎顺着那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扇褐门,比他住的要大一点、气派一点,“对了,那日与你同来春及堂的漂亮姑娘是?”
他眼也不眨,答得从容:“我姐姐。”
石掌柜奇道:“就你们两人住在这里?”一个漂亮姑娘孤身带个孩子独居,这可不太安全哪。
燕三郎不说话,只是委婉地笑了笑。不安全?那是对翻墙进来的贼人而言吧。
这孩子,戒备心很重啊。石掌柜也不为意,热情道:“今后我们就是邻居,有什么事,你只管来敲门就成!”
燕三郎点头。他原本就不是喜欢与人攀谈的性子,这会儿就要往回走。
可是脚尖微动,他忽然想起一事,欲言又止。
石掌柜注意到了,温和道:“好孩子,怎么称呼你?”
“燕。”男孩头一次自报家门,声音中就有些扬眉吐气,“燕三郎。”
“三郎但说无妨。”
他挠了挠头,有些为难:“这附近可有学堂或讲塾?我想上学。”像云城这样的大城一定有学塾,说不定还有书院,但他初来乍到,不知私人学堂的口碑如何,最好还向当地人打听。
燕三郎考虑过很久,如果不和木铃铛解约,今后他一定要想办法修行,这才有自保之力。
他很爱惜自己性命。千岁的恐吓,他每个字都听在耳里,记在心中。
可是,如果大字都不识几个,还谈什么修行?
话音刚落,一旁的胖妇人就笑了,指着石掌柜道:“寻别人做什么?这儿不就有一位现成的女先生?”
咦?燕三郎眨了眨眼,石掌柜不是春及堂的东家么,怎么又变成了女先生?
石掌柜笑了,如春风化雨:“我家东院开了讲塾,有子弟七人。你若不弃,就到我这里来上学吧?”
燕三郎没有犹豫,很爽快地点了头:“明日就去。”去哪家塾堂不是学?有熟人还好照应。
石掌柜也很欢喜。正愁女儿的救命之恩无从报答,这孩子愿意给个机会,那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