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我问你,前阵子接见的时候,你是不是把他二姐被毁容的事情告诉文涛了?是不是?”
于秋花很清楚自家老三的性格,他在监狱里服刑也好几年了,从没出什么岔子,冷不丁出现这种事情,绝对是事出有因,前阵子何文远的案子开庭的时候,她也去了,在得知小黄毛也被判了刑,还跟何文涛在一个监狱服刑的时候,她就感到一阵心神不安。
于秋花唯恐何文涛知道何文远的事情后,冲动之下惹出大祸来,所以她特意叮嘱何文惠,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何文涛。然而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何文涛到底还是没能躲过,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时就见何文惠苦笑了一声,然后对母亲于秋花说道:
“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知道轻重吗?这件事我压根儿就没跟文涛提过,可是他却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把二庆给忘到脑后了?以二庆妈的大嘴巴,早就把咱们家文远的事情告诉二庆了,毕竟当初二庆被送进去蹲苦窑,就是因为何文远,人家巴不得咱们家乱成一锅粥呢!”
于秋花愣了一会儿,然后神情疲惫的长叹了一口气,对着何文惠说道:
“文惠啊,你忙完就早点睡吧,明天一早你还得早起去扫大街呢,等你下了班,咱俩去趟公安医院,把文涛的尸体取回来。”
何家发丧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何文涛的尸体已经在医院的太平间停留了好几天,所以何文惠直接拿出了不多的积蓄,从殡仪馆雇了一辆灵车,将何文涛的尸体拉去火化,火化完毕,在征求了于秋花的意见后,何文惠在殡仪馆租了一个空位,将骨灰寄存在了那里。
何文达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上大学了,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她们家的条件不允许她们给何文涛置办一块墓地。
家里办白事的时候,厚墩子跟高俊玲两口子也闻讯赶来了,高俊玲比较实在,她知道师父于秋花家的日子不好过,所以跟厚墩子一起,给何家随了五百块钱的份子,作为徒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厚墩子和高俊玲在看过于秋花之后,直接就开车离开了,高俊玲坐在车上,还不住的感慨:
“墩子,你说我师父她们家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呢?”
厚墩子嗤笑了一声,然后对高俊玲说道:
“子不教,父之过,何家男人没了,主事的就是你师父,可你看看你师父把家里的几个孩子给管教成了什么样子了?一个比一个自私,也一个比一个能闯祸,他们有今天完全就是自己作的,谁也怪不了。对了,我前一阵子去广州,参加广交会的时候,给你去商场买衣服的时候,你猜我看见谁了?”
厚墩子的话虽然糙,但是理不糙,何文远跟何文涛做的事情,高俊玲作为一个外人,全都看在了眼里,她知道自家老公没说错,也不好反驳什么。这时见厚墩子岔开了话题,便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看见谁了?我认识吗?”
厚墩子的社交圈,坦白说,高俊玲参与的不多,她整天除了照顾孩子,就是在忙着自己的服装店。这时就见厚墩子轻声说道:
“我在那边看见何文远了,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跪在街上沿街乞讨呢,要不是她被硫酸烧的吓人面孔,我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高俊玲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着厚墩子问道:
“墩子,你找到何文远了,为什么不把她给带回来啊?”
厚墩子哂笑了一声,看了眼自己媳妇,然后说道:
“她看见我的第一眼,就把钱敛吧敛吧直接逃走了,速度比兔子还快。再者说了,我为什么要去追啊?我是她什么人?真把人给追回来,让她接着祸害家里去?你是嫌你师父死的不够快吗?”
此时的高俊玲还不知道,在原世界里,就是她平日里一直视若姐妹的何文远,跟厚墩子勾搭在了一起,抢走了自己的丈夫,甚至为此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
更有甚者,何文远甚至用金钱去诱惑刘运昌两口子,把他们养了十多年的心心,从他们身边抢走,缺德事儿做了一箩筐。如果高俊玲知道这一切,她也就不会对何文远心存善念了,因为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崽子……
这天上午,何文惠扫完大街,把工具入了库,拿着洗漱用品在水房洗了把脸,正打算回家的工夫,突然有人在身边说道:
“哟,我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何文惠吗?我没认错人吧?我印象里何文惠不是一个文艺女青年吗?怎么沦落到清洁工的地步了?”
何文惠看着面前的男人,身子一僵,因为这个男人正是她平日里避之不及的周洪波,只见周洪波正玩味的打量着自己。何文惠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张笑脸,然后说道:
“周主任,你找我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下班了,家里还有不少活呢?”
周洪波冷笑了一声,然后看着何文惠说道:
“你确定真要让我在这里跟你说?走吧,去我办公室。”
说罢周洪波没再去看何文惠,而是径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何文惠知道这家伙没憋什么好屁,然而他现在是自己的直属领导,可以轻松的拿捏自己,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临时工而已,真要是把他给得罪了,不用说,工作指定是保不住。
何文惠跟着周洪波进了办公室,周洪波看了眼何文惠,然后说道:
“文惠啊,把门关上。”
何文惠的心一沉,不过没说什么,还是遵照嘱咐,关上了门。周洪波打量着何文惠苗条的身材,玩味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文惠啊,局里现在掏粪的岗位现在正缺人,你说我把你调到那里去怎么样啊?”
何文惠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他出言威胁自己,肯定是对自己有所求,于是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对着周洪波说道:
“周主任,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是什么情况我想你也是心知肚明。咱们俩也不用绕弯子了,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给个痛快话!”
周洪波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何文惠的跟前,然后说道:
“文惠啊,咱们都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点好处,不用拐弯抹角。你现在还是局里的临时工吧?我在局里别的本事没有,解决一个临时工的编制问题,还是手拿把掐的,前提是你能把我哄开心了,这对你来说不为难吧?”
周洪波的身上散发着渣的味道,何文惠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已经心知肚明了,此时见他拿话在敲打自己,何文惠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说道:
“周主任,你确定让我就在这里让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