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祈翻起一块石头,头也不抬地应道:“捉螃蟹啊。”
叶常宁轻笑,“侯爷好兴致,你大约十年前都不曾这般幼稚过。”
“送人的,方才捉了一只逃掉了。”薛灵祈声音懒洋洋的,透着愉悦。
叶常宁哑然失笑,“哪有人翻溪里的螃蟹的,即便是送人也是阳澄湖大闸蟹的好。”
“……也对,还是送别的罢了。”薛灵祈醍醐灌顶,一下子想通了。
他上岸来,手里却已经捏着两只螃蟹。
“今后,侯爷打算如何安置少夫人?”叶常宁没头没脑地追问了一句。
薛灵祈脚步一僵,接着转过身来,扬起笑容,“还能怎么办,不跑了就行,她养着我的命呢。”
叶常宁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总算发觉了,薛灵祈提起宁晓芸时,总是不自觉软和不少。
难不成,这桩赐婚竟是误打误撞成了良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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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宁晓芸又陪丽娘玩了会儿,眼见天色将晚,只得启程回府。
回程路上,宁晓芸依然是气鼓鼓的,可她又不太好发作,只得憋住。
薛灵祈看她浑身紧绷绷的,像只炸毛的猫儿,就觉得挺有趣,心里莫名有一根羽毛挠着,有些痒。
“晚膳想吃什么?”他放软了语气。
宁晓芸咬了咬唇,攥紧的手心慢慢舒张开来。
“妾身不挑剔。”她别过头去,低声道。
薛灵祈薄唇微抿,能察觉到她的别扭。
“她其实对我并无真心。”他脑中倏然冒出一个声音,在空旷的心谷里回荡。
莫说宁晓芸,就连他自己怎么想的他也给不了确切答案。
当时他只是想按住她柔软的唇,狠狠地碾压一遍,好似那样才能缓解强烈的躁动。
他向来无所顾忌,没有深想,想做便做了。
可现在他生出了迟疑,还有半分茫然。
他甚至莫名地想着,若是萧安亲吻了她,她必定不会闹别扭,甚至还会欢欣雀跃。
薛灵祈眸光黯淡下来。
他不能细想!
这是他要养的猫,决不允许别人沾染她半分,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怒焰在心底灼烧,抓心挠肺地难受起来。
“萧修撰也曾那样对你吗?”薛灵祈面色阴冷,突然问道。
宁晓芸错愕地抬眸。
……他是不是有病!
宁晓芸再也憋不住,一肚子气全撒了出来。
“侯爷轻薄了别人,还要问这种难堪的问题?”她气得不行。
“妾身没遇到过像侯爷这般……这般打着别的名义轻薄人的。”
她音调虽然不高,鼻音却有点重,听着委屈至极。
薛灵祈心情豁然开朗,也不纠结了。哪怕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只要豢养在他身边就行。
“不如,本侯让你轻薄回来?”他粲然笑起来。
宁晓芸在气头上,将平日的温顺乖巧全抛之脑后,气得打了他的手一下。
她的手虽然瘦小,却用了十足的力气,一下就把薛灵祈手背打红了。
薛灵祈捉住了她的五指,眼底锋芒微动。
“打本侯的代价,可是很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