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渡直接把文杉的问题过滤掉了，本能地以一个环保执法者的名义说：“没必要收殓啊？他们又不会污染环境。”

他们是不会污染环境，但是，让他们留在湖底，是尊重他们的样子吗？文杉想不到太多大道理，她只是单纯地觉得把尸骨留在湖底，这么做不应该。

文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沈渡，这种涉及到人性底色的问题，一向是很难探讨清楚的。

她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沈渡：“你能不能向领导申请一下，把这些白骨都打捞了呢？”

沈渡讶异：“啊？”

文杉问：“领导不会通过吗？”

这种没有价值的打捞活动，领导当然是不会通过的。沈渡一时有些头疼，但又看文杉正在用热忱的眼神望着他，他又不好拒绝。

他说：“我试一试，尽力。”

文杉笑了，她打开地图，指着写着“死人湾”的地方，嘿嘿一笑：“还有，麻烦申请一下，这个死人湾的地名也改一下吧。不好听诶。”

沈渡惊呆了，一个地名而已，有必要吗？

不过，文杉既然这么提了，那就试试呗，毕竟是经常走船的地方，叫死人湾，确实不吉利。

沈渡说：“好吧，不过河道的改名需要水利局通过。”

文杉点头嗯嗯，她生怕沈渡把她当烦人的小妖精。但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对沈渡说：“其实我也就说说而已，不能办就算了。”

沈渡一怔，这小姑娘咋怎么容易动摇呢？他的好胜心倒升起来了，不能被文杉看瘪了。

他按住胸膛，给文杉保证：“能办，能办。”

文杉笑了，她笑沈渡装的样子的很可爱。

虾头不肯下船，文杉回到船上问他采砂船停在哪片水域，什么样子。虾头一一回答。

死人湾的地形比较隐蔽，采砂船在此采砂，很难有人发现。而且，根据虾头目击，采砂船一般都在雨天采砂，雨天很少有货船出行，更难有人发现了。

和乌鸦渡一样，死人湾也是一个极佳的采砂地点。

沈渡上了船，问文杉：“要下去找个地方插消防斧吗？”

文杉低头看了一下湖面，死人湾的水质比乌鸦渡的水质要清澈幽蓝，但因为比乌鸦渡的水深，同样看不到湖底。

这时，坐在一旁的虾头声音颤抖地说：“不要下去，下面有骷髅。”

文杉本来不害怕，但被虾头这么一提醒，心里倒有些发毛了。想象着下面一堆骷髅埋在泥沙里，自己摸来摸去，这情景没法描述了。

文杉打了个寒颤，对沈渡说：“不用了吧，如果两个地方都插了消防斧，会让盗猎者怀疑的。”

她一本正经地掩饰了自己的紧张。

沈渡点点头：“也对。”

沈渡望了一下天，他们来回奔波，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们回去吧。”沈渡说。

文杉想都没想就答应：“好啊。”她已经累得早就想赶紧回去。

沈渡这次直接坐到驾驶位开船，文杉麻溜地躺倒副驾驶，船使足马力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