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失眠，焦虑，疲劳，耳鸣，过度紧张加上如今的刺激，让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渐渐的，高莱的声音仿佛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

“妈妈说，每一个自愿成为母亲的人，在孩子出生前就已经开始爱孩子了，因为在没怀孕前，她们就已经开始幻想未来的孩子会长的像谁，眼睛是什么样，鼻子是什么样，嘴巴是什么样，会是多么小小的一个，当怀孕之后，感受着身体内生命的逐渐完整，会担忧孩子出生后过得不快乐，会担忧不能给孩子最好的东西。所以这个孩子在出生前就被妈妈爱着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妈妈都爱孩子的，因为有些人是自愿成为母亲，而有些人是糊里糊涂的成为了母亲，还有些人是被强——”

强——奸——

李嘉荣恍惚间听到这两个字，仓皇后退。

青天白日，浑身冰冷，手脚抽搐。

她说了。

她撕开了那层黑幕，赤色的真相破晓而出。

完了。

李嘉荣木然的看向周围的人。

大家都在看着他。

嘴巴上下开合着。

仿佛在说些什么。

是嘲笑，是挖苦，是讽刺，是辱骂。

一定是的。

他们在笑话他，就像小时候一样，所有人围着他，骂他是没人要的孩子。

骂他爸爸没用，连一个老婆都留不住。

而没用的人的孩子，也是一个废物，垃圾，渣滓。

不——

李嘉荣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轰隆倒在地上。

而早就发现他异常的同学刚才只是在关切的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现下见李嘉荣昏倒，赶紧背上他就往医务室跑。

梁思言讷讷的看着高莱。

刚才她听见高莱说：“……还有些人是被强迫的。所以我很幸运，我有一个这么爱我，在我出生前就开始爱我的母亲。自从妈妈去世后，我的心里就像堆积着一团炮仗，一点点火星就足以烧毁我所有的自制力，让我不顾后果，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哪怕同归于尽，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后果惨烈。

但是经过这几天的反省，我明白了，我拥有那样完整的爱，给我这样完整无私的爱的妈妈，她让我被爱包围着长大，一定是希望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一个懂得自省，懂得做事考虑后果的人。”

“而不是一个冲动，暴躁，狂妄的人。”高莱看向梁思言，“没有自制力，所以冲动，过分自负，所以狂妄。这是不对的。”

梁思言打开偷拿来的检讨书，一字一句都和高莱说的一模一样，半点偏差都没有。

只除了“一个懂得自省，懂得做事考虑后果的人”之后的几句。

那几句是后加的。

她好像明白了，姐姐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揭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