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子杀二十兵于望西坡。
短短的十个字,就代表了二十个人的性命。
也不知是谁放的飞鸽传书,竟然只字未提元仲,是他逃了还是另有隐情,这便不得而知了。
总之到手的就是这十个字,剩下的,便留给各自揣测了。
“二哥莫急,接到飞鸽传书后,我便派人去了望西坡,这不刚得到了新的传书,立刻就来找二哥了。”
赵德仲平息了一下怒火,但依旧没有好脸色给他,哼道:“说!”
“确实是当兵的,腕子上有茧,只有长时间使枪的才会这样。”
赵德仲知道他不会骗自己,况且赵德仲也派去了人,想要做假那是绝无可能的,当然,赵德启也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当兵的……”赵德仲念叨了几句后,不由得摇头苦笑起来,这天下间想杀安华年的有九成九,其中手上有兵的占了六成六,想要找出答案恐怕是不容易的。
赵德仲思忖许久,最终是没有答案,无奈之下他问道:“你可有想法?”
赵德仲的茶碗摔了,赵德启的却没有,他端起茶碗来瞧了瞧,内中金汤清澈,显然是上等的好茶。
“父皇,老大,三虎,汤朝余孽,关外北朝……”
赵德仲听数出了十几位来,登时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我用你数啊?”
赵德启笑了笑,他眼神中突然精光闪动,说了一句话,令赵德仲惊讶了半天。
“听说叶二娘将灯笼摘了。”
山无名,水无名。
安华年拾了枝子,很是娴熟的就升起了一团篝火,看的秋思弦一脸的不可思议。
安华年瞥了她一眼,火光之下,秋思弦极为好看。
“北地山多,小时候常随我爹进山打猎。”
秋思弦从这话里听出了其他的事来,不禁问道:“弓马你也懂?”
安华年点了点头,他自随行的包袱中取出一个瓷瓶,又将这瓷瓶推到秋思弦的面前,他说:“这是行军的金疮药,管用倒是管用,就是里面有一味银丹草,会叫你刺痛难忍。”
说完,安华年转过了身,毕竟秋思弦伤了全身。
秋思弦想要伸手去拿,可她浑身疼痛难忍,慢说是上药,便是褪去衣衫都不易。
秋思弦咬了咬牙,看着安华年的背影,那少年郎坐的当真是笔直,丝毫没有膏粱子弟的作派,倒是有几分的英气。
“你……帮我上药吧。”
话音一落,安华年的身子微微一颤,背对着秋思弦,他说了一声“好”。
虽说应了,可安华年却没有转过身来,他先是撕下衣袍上的衣角,接着蒙起了双眼。
他这般做,便是顾全了秋思弦的脸面,秋思弦咬了咬唇,很低很低的说了声“谢谢”。
安华年蒙好了眼便转了过来,摸了几次才摸到了瓷瓶,看来他确实看不到,秋思弦也不禁松了口气。
“上药的时候会痛,要不,你和我说说话吧。”
秋思弦声细如蚊的“嗯”了一声,虽然安华年看不到,可他为自己脱掉衣衫时,还是令她娇羞不已。
“你是第一杀人?杀的怪好的。”
秋思弦原本紧绷的弦,也因为这一句话而松开来,登时笑出了声。
“杀人不是第一次,但却是我接的第一个任务。”
“哦。”安华年凭着记忆,将药粉撒在秋思弦的伤口上,顿时疼的她冷汗直流,可即便这样她有没有叫出来。
安华年能够感受到她在颤抖,心中也跟着一疼,他说:“真的只有十五两?”
秋思弦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是为了叫他安心,自己也只能忍痛答道:“十……十五两,不少……不少了。”
“疼吗?”安华年有些不忍心了。
秋思弦摇摇头,忽的想到他看不到,便又补上一句:“不疼。”
上好了腿上的药,安华年将手伸向她的小腹,此时他又说:“十五两呀,来中都时,我爹给了我十万两。”
秋思弦想了想,问他:“十万两我没有见过,十两银子都能花上好久呢,十万两很不容易花吧?”
安华年笑了笑,他说:“来中都的第一天就花光了。”
“……”秋思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惜安华年看不见。
安华年生怕她想歪了,赶忙解释说:“这银子可都花在了正地方。”
“正地方能花十万两?”秋思弦不信。
安华年又说:“刑狱司给了两万两,放了几个人,户银司给了五万两,批了北安王军一百万石的粮草,你说这算不算正地方?”
秋思弦没有花过这么多的银子,她只能摇头说不知,对于她来说,今天杀了二十个人,未来不知要杀多少才能赚到那十五两,若真有十万两银子,岂不是要杀光这天下的人?
自己在栖凤楼的时候便听说过一句话,人命如草芥,看来所言不虚,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草芥中的一根。
“停!”秋思弦突然喊了一声,她呼吸急促起来,喘息了一阵儿说道:“你的手朝左边挪两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