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简单,如果赵允如悄悄的处理,那便是将所有的怀疑与责任,都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赵允如光明正大的处理,那便是将难题抛给三位皇子,毕竟能够在深宫中做手脚的,可不是御厨太监能够办到的。
刘贵妃说:“烧了,不宣。”
一听这话,赵德胤登时便将被子一踢,自床上大步而下,一伸手抄起了桌上的一只蹄髈,张开大嘴便咬。
刘贵妃见儿子如此,她心知应该是没事了,于是笑道:“对了,李唐去了二娘那里。”
“二……”赵德胤又将蹄髈一扔,连手也顾不得擦,便又钻回了被窝里。
“嘿!你这孩子!你这是……”
赵德胤眼珠飞快的转了一圈后,他皱着眉头说:“母亲难道还不明白么?父皇这是在告诉所有人,他知道安华年逃了,所以刺客之事他是不知情的。既然如此,那矛头岂不是又转了回来?”
“这……”
赵德胤忽的身子一抖,他又将被子踢开,这一次他没有去拿蹄髈,而是端坐于床榻上,喘着粗气说道:“不行!这黑锅谁愿意背谁背,反正孤是不背!”
还是同一时间,这句话也被人相同的复刻出来。
那人身高如同一座小山,与身旁瘦弱的男子相比,着实是天壤之别。
“二哥,这黑锅背不到咱们身上的。”说话的是瘦弱男子,他显得很是平静,明明未到而立,却有着耄耋的稳重。
高壮男子一回头,瞪着一对虎眼看向他,冷笑起来说:“这世上有几个赵德启?你能看的透,别人也能看的透?”
赵德启是赵允如的第三个儿子,掌管吏户礼三司,难怪行事说话这般老成。
既然他是赵德启,那高壮男子就一定是二皇子赵德仲了,难怪形如烈火,毕竟掌管着天下兵马。
赵德启莞尔一笑,他拿起案子上的茶碗,没有喝,只是嗅了嗅。
“二哥勿慌,你掌管着天下的兵马,谁会有你安全。”
赵德仲“噗哧”一笑,笑的很是无奈,他突然大手一挥,重重的砸在案子上,将那茶具震的老高。
赵德启似乎猜到了他会发怒,倒也没有被他吓到,反而整理着溢出来的茶汤。
“老三,你是在逗我吗?天下兵马一百二十万,五十万在安疯子手中,其他三王占去五十万,我这天下兵马大元帅就是个球!”
“不雅,不雅,说的什么怪话。”赵德启笑了笑,他点指着茶案,略微一顿,继续说道:“二哥,咱们似乎都忘了一个人,那个人可是背黑锅的绝佳人选。”
赵德仲细细一品,疑惑道:“南宁王?”
赵德启没有说话,而是以鼓掌来表明他说中了,看来赵允如的三个儿子,确实没有一个是庸才。
“如此一来,南宁王造反的罪可就……”
还是同一时间,也不知今夜为何这般巧,大家说出来的话都一样。
安华年正在给秋思弦分析着眼下的局势,当说到刺客是谁派来时,安华年则笑的说了同样的话。
秋思弦不解问道:“为什么说,如果刺客是南宁王派的,南宁王便不会造反?”
安华年蹲在角落之中,看着一队队的巡城兵走过,他笑道:“除非南宁王是傻子,才会在造反的时候激怒我爹,如果这锅让他背,那赵允如一定会赦免他的造反,再美其名曰为他编织个好听的名字,嗯,叫军演。”
秋思弦摇摇头,还是有些不相信他的话,她问:“南宁王起兵三日,一日破掉中都城,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怎的就不是造反了?”
安华年说:“南宁王造反必败,就看其他三王的反应便可知了,若这造反真的这般有把握,其他三王还不也来分一杯羹?那南宁王造反失败,必然要想着保命,赵允如就可以以刺客之事做交易,只有承认了此事才能保住性命。”
“南宁王会承认?”
“会,甚至我都怀疑这刺客会不会真的是他派的,为的就是保命之用。一方是立即被赵允如处死,一方是迎接我爹的怒火,只要他不傻,他就会选择后者。”
秋思弦听了许久,最终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哦”,看来她还是没有听懂。
安华年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走吧,下回别问我了。”
“咱们怎么走?”秋思弦其实自己也有一个法子,那便是等到了白天,纠结一众百姓冲门,她再趁机带着安华年闯出去,大不了临近了城门,自己干脆将兵丁一一斩杀掉。
此法虽然冒险,但在这城门紧闭之时,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安华年一指城墙的中段,说道:“你先带我去那里,然后咱们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那里?去了那里我们就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安华年一拉她的手,笑道:“没错,快点,待会儿他们来了。”
虽然秋思弦不知他在做什么,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秋思弦其实早就觉得,安华年能够说的一套一套的,定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厉害人物。
而自己只是一个不太聪明的“武”女,与之相比,她还是愿意相信的。
“好厉害哦……”秋思弦被安华年拉着,渐渐的,她也有些习惯了。
子时,正是讲鬼故事的好时间。
一队巡城兵朝前走着,老兵为了吓唬新兵,讲起了巡城兵和女鬼的故事。
偏偏新兵胆子极小,他万万也想不到,自己花银子买来的巡城兵,居然这般的危险。
便在大家正细心听的时候,只听“噗通”一声,自墙上跃下了两个黑影。
新兵们被吓的登时跌坐在地,好在老兵们经验够足,赶忙提起□□围了上去,并问道:“什么人?”
“听说南宁王军都是生着翅膀的鸟人,特意跳进来看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