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行人脚下飞快,杀进孔府、寻找着孔胤植。
这件事最大的难处在于,孔家太大了,比曲阜县城还大。而林庙守卫司在孔家大门以西,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便能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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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倌正独自一人向孔家佛堂奔去。
他昨夜就来踩过点,并给王笑绘制了孔家大略的地图。
因昨天这时候,孔胤植就是在佛堂给嗣母请安,于是羊倌今天也过来看看。
此时他才掠过孔家佛堂后面的矮墙,忽听到前面有女人的哭声。
羊倌心中好奇,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跃过一个小气窗,趴在佛像上的大梁上向下看去。
只见堂内几个女人正在围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妇人说话。
羊倌听了一会,大抵也能听得明白。
那年轻女人原来是孔胤植的四女儿,刘中砥的遗孀孔浩诗。
但其实她们讨论的却不是关于刘中砥的丧事,更不是为他报仇之类。而是在警告孔浩诗必须为死去的丈夫守节。
“我们孔家是诗书礼乐之家,你是孔家的女儿,为娘现在便告诉你,一开始便断了以后再嫁的念想。”
孔浩诗哭道:“女儿没想再嫁,女儿这次回来,就想求父亲为亡夫作主……”
不一会儿,话题又绕了回来,有妇人道:“你现在没想改嫁,但以后可说不准便有这念头。”
“是啊,四姑娘今年才二十三吧?这往后的日子长了,可得熬住。”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忽有人问道:“二伯母,你守节三十年,可怎么熬过来的?”
羊倌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低声道:“不难熬的……”
羊倌懒得管她们好熬不好熬,心里想着这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自己要是跳下去,不但问不出孔胤植的下落,只怕还要暴露形迹。
过了一会,佛堂中,一群妇人扶着哭哭啼啼的孔浩诗出去,只留下那个‘二伯母’。
这二伯母乃是死去的孔胤桂的遗孀,名叫窦秀兰。
窦秀兰嫁给孔胤桂时只有十四岁,那是孔胤桂已是将死,急急忙忙成了亲想要冲喜,喜没冲成,人就已经撒手人寰了。世人关注的是国公爷的位置落在了孔胤植这个嗣子的身上。却没人再关注窦秀兰就这样被毁去的一生。
三十年过去,此时窦秀兰跪在佛前,苦笑了一声:“不难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