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秋晚月给吓到了,刘丧一路上都显得有些沉寂。
秋晚月和张起灵并肩走在前方探路,刘丧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三人一路无话。
前两位是在暗暗担心吴邪和王胖子的安危,后者则是心绪繁乱不已。
刘丧复杂的目光始终都落在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上。
每一个初见秋晚月的人,很难不被她精致绝美的容貌所吸引,可是抛开夺目的外表不谈,她身上清雅出众的气质,依然是在无时无刻吸引众人的眼球。
单看秋晚月的外在,只会让人觉得万分无害,从而想不起那句老话——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
有时候,瑰丽的外表就是一种变相的警示。
秋晚月可不是个单纯普通的花瓶美人,她的身后是一整个苏州秋氏,并且更多的时候,她是作为运筹帷幄的秋家掌权人而存在的。
秋晚月不过是在对待朋友时,下意识将商场上雷厉风行、冷酷狠厉的手段隐藏起来罢了,并不代表她是真的如表面般柔弱。
直到两人对峙的那一刻,刘丧才窥探感受到了一星半点,不过,这些已经足够让他心惊胆寒了,致使现在仍旧有余悸。
但是这种余悸中并不是只有害怕,还夹杂着某种令他兴奋战栗的情绪,他迎视着秋晚月的眼眸时,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狂乱跳动着。
刘丧脸上后知后觉有些发烫,他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不甘和后悔。
不甘心自己的刚才移开视线时候的狼狈无言,后悔关于吴邪和王胖子的处境,他本该心里想想就行,何必要当着秋晚月的面说出来。
怎么办,他大概是被彻底讨厌了吧,刚才一副被吓到的表情,肯定特别丢人……
刘丧单手捂住脸,心中也明白,此刻他再怎么懊丧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无声沉叹。
他准备耐心等待,伺机寻找一个恰当机会,再向秋晚月开口。
当走到又一个拐角处时,终于想通了的刘丧缓缓抬起头,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墙面上由红黑两色构成的壁画,上面精美绝伦的图案瞬间就将他的心神给完完全全勾住了。
谁都不知道墓中究竟过去了多少的岁月,可壁画上面除了一些不太明显的剥落痕迹,整面墙的色彩呈现出来的是难以言说的绚烂。
刘丧不知不觉停下脚步,打着手电筒凑得离壁画更近了点,眼神颇有些着迷地盯着壁画的中央,那里有宛若眼睛一般的图案。
“好漂亮啊……”刘丧喃喃道。
他看得十分认真,好半天才不舍地挪开视线。
此时,正前方已经看不见秋晚月和张起灵两人,刘丧回过神,连忙朝前追赶了两步。
“姐姐!偶像!”
刘丧并没有注意到,越往前走,他身旁的环境就变化得越厉害。他一步一步,周围空空荡荡,耳边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猝不及防就被人从身后按住肩膀。
刘丧吓得浑身一颤,使劲儿挣扎两下也动弹不得,他恼怒地回过头,张嘴想要骂人骂人。
可等看清来人是谁,刘丧瞳孔剧烈收缩,未出口的话就尽数堵在了嗓眼。
四周不知何时变成了冷冰冰的灰暗客厅,身后站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继母和父亲,他们面容狰狞,一左一右将刘丧狠狠地掼倒在地。
继母长着刻薄脸嘴,口中语调尖利地说着污蔑他母亲的话语。
刘丧咬牙,忍无可忍大声反驳起来。
父亲则是用着一种跟淬了毒的眼神,从上往下睨视他,仿佛他不是他儿子,而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刘丧觉得就像置身于冰窖之中,浑身都在发抖,冷到了骨子里,甚至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他被强行被锁在床上,针管刺进他的身体里,不知名的药品注入,他额头青筋暴起,痛不欲生。
这是他一生中最为痛苦的时候。
刘丧清楚的听见继母在耳边大吼,说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要让他自生自灭。
父亲不仅没有反驳,反而还冠冕堂皇的找了个理由,给他作为父亲的不负责任开脱,逢人便说自己想要烧死他们,把一切的罪责推在他身上。
终于,一语成谶。
刘丧躺在病床上,鼻间嗅到了难闻的汽油味儿,他猛烈挣扎起来,却始终挣扎不开死死捆住他四肢的铁链。
随着“啪”一声响,打火机的落地,眼前火光冲天,刘丧眼中的光芒却渐渐暗淡了下来。
可是听见那一家三口在大火中挣扎痛苦的喊叫咒骂声,刘丧神情恍惚,还是忍不住小声求救道:“救救……救救他们!”
话音刚落,刘丧就感觉到脸颊上传来一阵刺痛感,他猛地睁开双眼,嘴里还在大喊着:
“救救他们!”
“刚才不小心中招了,现在没事了。”
女人一如既往温柔婉转的嗓音取代了萦绕在刘丧耳边的诅咒哭嚎。
脸侧这只细腻微凉的手,再次将他从无间地狱拽回了人间。
刘丧嘴唇翕动着,镜片后的双眸中浮现出淡淡水汽,白皙清瘦的脸上露出悲伤愁苦的神色。
秋晚月不由愣了愣。
小孩这副模样,还怪招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