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在两人脸上扫了一眼。
两人年纪都不大,约莫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不擅长说谎,在对上江微微的视线时,他们不由自主地挪开了视线。
江微微将他们的心虚表现看在眼里,没有再问,掀开门帘走进营帐。
她一边将食物拿出来,递到顾斐的手里,一边将门口有人守着的事情告诉了他。
顾斐将馒头撕成小块,泡进汤里,平静地说道:“常意不相信我,他这是派人来监视我。”
江微微蹙眉:“他宁肯相信一个叛国贼,也不愿意相信你?”
顾斐笑了下:“我现在空口无凭,常意不信我很正常,再说了,我身上还披着锦衣卫的皮,锦衣卫在朝廷里的名声有多糟糕,你是清楚的,别人在面对我们的时候,态度里面难免多加几分谨慎。”
江微微哼了声。
道理她都懂,可心里还是觉得不爽。
她男人为南楚抛头颅洒热血,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非但没有换来夸赞,反倒成了别人怀疑的对象。
伙头军做的白面馍馍非常瓷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干吃的话比较硬,但在吸满汤汁后,就变得香浓软滑,同时还很有嚼头,非常好吃。
顾斐一口气把一大碗羊肉汤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江微微饭量不大,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剩下的半碗全都进了顾斐的肚子。
她将碗筷放回篮子里,起身走出去。
那两个亲兵还站在营帐门口,一动不动的。
江微微原本对他们挺不爽的,但转念一想,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迁怒他们实在是没必要。
于是她放缓语气问道:“你们在这里站得挺久吧?要不要我让人给你们送些羊肉汤过来?”
两人都有些受宠若惊,忙说不用了。
江微微也不强求,径直走开了。
凌晨的时候,钟拂醒了。
江微微摸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她又问了钟拂几个问题,钟拂都一一回答了。
常意和聂振奇、傅七三人闻讯赶来。
常意进门就问:“钟大学士醒了吗?能说话了吗?”
江微微说:“他醒了,但是还很虚弱,你们想问什么就快点问,他现在需要长时间的静养。”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钟拂的四肢全给打断了,没有个一年半载不可能完全痊愈,就算痊愈了,未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都还说不定。
钟拂躺在床上,四肢都帮着木板,无法动弹,吃喝拉撒都得由人伺候。
伤处传来的痛苦让他无比难受,他死死咬着牙关,脸色苍白得吓人。可惜这年头既没有止疼针也没有止疼药,江微微又不能一直喂他喝麻沸散,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不利于伤势痊愈,目前也只能让他忍着了。
傅七看到他这幅样子,于心不忍,提议道。
“常节度使,要不咱们还是过两天再来问钟大学士吧?他这次遭了很大得罪,先让他好好休息两天。”
常意还在犹豫,钟拂却先一步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虚弱:“我没事,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虽然四肢疼得厉害,可跟成为俘虏时的感受比起来,钟拂觉得此时这点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常意说:“我们想知道关于徐节度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