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被人看得起还是被人看轻，就是一点点的细节，自我尊重了，才能被人尊重，晓得了？”

“我懂的。我不会这样的。”

“我想你也不会这样，一般也就是农村出来的，才会给点颜色就开起了染坊，有一个农民的妈妈，眼皮子浅，被男人花一花，就没个分寸，骗上手了。”

上官时敏认为这不公平，凭什么光说她妈妈，不说她爸爸？他们家教育子女，老爸和老妈各占一半，要提醒一声：“您不要光说我妈是种地的，教出我这种孩子，我爸也有一半功劳，他中途辍学回家干个体户的呀！”

一听个体户，这个年头卖茶叶蛋可比搞科研赚钱，想来是有几个钱的主儿，刘巧玉的妈嘲讽：“原来是暴发户啊！”

“没错，挺暴发的。”上官时敏认了。

她爹一个穷留学生，出来四年，博士学位没拿到，企业上市，一夜暴富，今年互联网股票一路高歌猛进，威讯已经市值八十多亿美金，老爸剩下的那点儿威讯股票，都市值两个亿美金。

就这样，多少人为她爸扼腕，要是他不回去，到现在起码有十来亿美金的身家。

纵然这些钱，不过是纸面财富，不过试问整个华国有几个跟他们家这样暴发的暴发户？

听到她认暴发户，刘巧玉的妈忍不住笑出声，这种人家自以为有钱，却不知道财富还是会往有知识的人身上倾斜，知不知道社会资源，知不知道什么叫人脉？

牛耀明把肘子上的一块蹄筋切了下来，递给上官时敏，上官时敏就爱这一口。

看着这一幕，刘母想着男人下午跟女儿说的话，让女儿自己想办法拿到学位，不要巴望牛耀明会帮她。

“你老师听说你忙得很，紧赶慢赶就为了跟你吃一顿饭，原来你是忙着跟这样的人腻腻歪歪。牛耀明，教到你这样的学生，也算是你老师额头碰到天花板了。我以为你跟别的乡下出来的人不同，这么出色，是有一定品味的，没想到也就是被美色所迷，不看内在。”

牛耀明牵着上官时敏的手：“教到我这样的学生确实是老师走运。我女朋友跟您没有过任何交集，您这样恶意评论她，放在您身上就是相由心生。另外，别说我喜欢漂亮的人，有些药代年轻貌美很得乡下出来的专家教授的青睐，连是否能增加免疫力都说不上的自费药，每个病人出院总要开上一两千。这事儿您可知道？”

刘母纵然恨牛耀明忘恩负义，她的婚姻不是一帆风顺，个中风雨不能跟外人说，甚至连女儿都不能说，牛耀明的这一句话在女儿面前将一个化脓了之后，流过脓液，没有清理干净，上头已经结痂的疖子挑开，一下子脸色青白，眼前的吃食，变得毫无胃口。

刘巧玉还没察觉她妈的变化：“你这样诋毁你老师，不怕遭天谴？”

“不怕，我相信老天有眼。”

牛耀明说完拿起肘子的大骨啃，却见上官时敏盯着他看，问她：“怎么了？”

“我喜欢啃骨头。”

“下次让你啃。”

刘巧玉见到这个他们这个德行，恨不能把满桌的菜往他们头上扔，却听她妈说：“巧玉，我们回去。”

这时候刘巧玉才发现她妈的不正常：“妈，你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回酒店吧！”

母女俩基本上没动多少菜，匆匆离开。

从刘巧玉对牛耀明的态度，还有江洋说的那些话，上官时敏知道那位刘教授是非常看重牛耀明，是一门心思想要把女儿嫁给牛耀明。

刘巧玉说让牛耀明在江城卫生系统混不下去的威胁，上官时敏也没往这位老师的医德上想。

牛耀明平时也没在她面前多提这位老师的事，她以为是因为刘巧玉的问题，所以不想提。

听牛耀明刚才跟他师母说的话，上官时敏明白了这位老师的医德很成问题，她问：“你说你老师教到你很走运，是什么意思？”

“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不仅拿我的论文，还把我的论文送人做人情……”

牛耀明不太想说老师的种种不是，所谓道不相同不相为谋，远离这样的人就好。以前从来没在上官时敏面前提这些，今天也是约略地聊了两句。

这才几句，却让上官时敏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妈妈是教授，只要愿意报考农学院，那都是宝贝疙瘩，妈妈恨不能倾囊相授，别说是拿孩子们的论文了，她给孩子们想课题，为了他们一遍一遍改论文。

学农业的很多学生从山区出来，英语不好，妈妈还会拉着她和爸爸帮他们校对，把语句写通顺。

她当年出来读书加上打工也挣了不少钱，除了改善家里的生活，这些年也补贴了不少学生。自从爸爸发家致富，就全力支持她贴钱进项目和帮助贫困生。

而她自己的樊老师也是一位正直的学者，不过是比较严苛而已，请他改论文，他那个圈圈点点，给你引申出来的那么多思路，听他一席话，恨不能上吊，不来上好几遍，他绝对不会让你投稿。

“怎么这样啊？好意思做老师吗？”

“我初中和高中的老师都很好。等跟了他才知道他本身业务能力并不强，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拿学生的东西。”牛耀明双手包住上官时敏的手，两人站在宿舍下，他正色问，“时敏，我想了很久，不是勉强，只是想问问你，如果我暂时不回去的话，你会为我留下吗？”

“如果是这位刘老师的问题，那么我们解决刘老师的问题。”

“你先听我把我的计划说完，目前国内我们这块的科研水平跟这里差太多，而且科研环境也很不好，到时候我会花太多的时间在繁杂事上。我想把回去的计划定在十年后，明年我博士毕业后，继续跟史密斯教授做博士后研究。按照正常的时间来说，一到两年博士后，两到三年助理教授，再两三年副教授，十年之内我应该可以升到教授。那时候我才三十五岁，正是一个外科医生最好的年华，相信我那个时候成果也够多了，回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被人打压。”

牛耀明伸手摸着上官时敏的脸：“你在这里深受教授喜爱，在投行如今也混得如鱼得水，你完全可以在这里大展拳脚，毕竟国内这一块发展还并不完善，能容纳你的机构也不多。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如果仅仅是刘教授的问题，她可以解决，但是从科研水平，从科研环境上说，确实这里远远优于国内。妈妈回家了，她不能用妈妈的标准去强求他。

“让我考虑考虑。”

“嗯，我等你的消息，反正有什么我们一起商量着来。”

“好！那我先上去了。”

牛耀明看着她走进公寓楼，他低头笑，双方只要为互相着想，总能找到出路。

上官时敏进电梯，按下楼层按钮，留下与否这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她要考虑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出了电梯，进了自己的宿舍，上官时敏坐在椅子里，想着第一次见面的怦然心动，想着表白之后，两人恋情迅速升温，甚至家人还打算寒假期间来这里看她，顺带见见他，她在路上正在想该怎么跟他说自己是上官远辰的女儿，让他跟自己谈恋爱不要有压力，她的家人都很好相处的，当然也给他做好被参观的心理准备，现在看起来暂时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