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鱼帮他将酒满上，好奇地问：“为何啊？”

小福子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知不知道咱们炎朝曾经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沈惊云？”

宋小鱼倒酒的动作微微一顿。

小福子并未发现其中端倪，接着说道：“那沈惊云犯下滔天大错之后，府中女眷流放岭南，除了已经死在战场上的沈大公子沈泽尧外，所有的男丁，无论年纪大小，被尽数关入死囚牢房。”

提起杯子灌了口酒，“沈惊云与他幼子沈君誉获罪后被关在同一间牢房，别看沈君誉当时不足弱冠之年，一身功夫却练得出神入化。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面带惋惜地摇了摇头，“死牢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旦进去，就别想再活着出来。”

叹了口气，又说：“狱卒们不知受了谁的唆使，可着劲的折磨里面的犯人。沈君誉忍受不了他父亲在里面被人苛待，便与狱卒大打出手。结果你猜怎么着？”

小福子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当时还是令史的张有成得知此事，亲自去了一趟死牢，当着所有狱卒的面挑断沈君誉的手筋和脚筋，还用最粗的狼牙棒将沈君誉所有的骨头都敲得粉碎……”

“啪！”

酒壶落地，发出脆响。

几个被灌了酒的太监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宋小鱼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抱歉，听得太入神，酒壶没拿稳。”

她半蹲下身去捡碎片，指头被划破了，殷红的鲜血汨汨流出。

宋小鱼全然感觉不到手指的疼痛，神情木然的将所有的碎片一一捡起。

小福子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还借着酒意坐在那里絮絮叨叨。

“可怜那沈家小公子，曾几何时，也是咱盛都出了名的一号人物，死的时候，却连全尸都没有留下。打那以后，张有成便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从无名小卒，一路爬到今天的高位……”

离开御膳房时，宋小鱼被一阵刺骨的寒风冻得浑身上下冷成一团。

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双颊被冻得有点疼。

抬手一摸，才发现两颊已经被泪水打湿。

动作粗鲁地抹去腮边的泪水，宋小鱼一根手指朝天空指去，破口大骂道：“人人都说你公平无私，我今天才知道，你他娘的屁都不是。”

许是这番无礼之言触怒了老天，没走出几步，宋小鱼便非常不幸的摔进雪坑里。

那坑足有半人多深，宋小鱼原本个子就矮，掉进雪坑时，就只剩下了上面半截。

这有趣的一幕，被准备出宫并途经此处的顾晏西看到眼里。

只见一个身穿大红斗篷的妙龄女，子前一刻还指着天空破口大骂，眨眼的工夫便遭了天遣，姿态狼狈地掉进深深的雪坑里。

顾晏西当场便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倒把陪同在身边的洛白吓了一跳。

从小就在顾晏西身边伺候的洛白，何时见主子笑得这般开怀？

顾晏西并未理会洛白的诧异，径自走到那雪坑附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坑里来回扑腾的宋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