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下也跟他抬杠,叫道:“谁比我更死脑筋,把我的红包塞回来,自己还塞一个进我包里。”
谈韵之不咸不淡噢了声,说:“剩的钱还够车费吗,不够我打给你。”
“小东家!”
“这样好了,”他自顾自地安排,“反正我有你身份证号码,我给你买票回来。”
谈韵之似乎失去一个文科生的语言敏感,用了“回来”,徐方亭从未属于沁南市,哪来“回去”一说,顶多算“过去”。
徐方亭琢磨的片刻,谈韵之已经打开app,问:“明天的票吗,几点?”
“小东家!”徐方亭察觉对面的迫不及待,语速加快,力挽狂澜,“我明天还要搬一点行李回家,最快也要后来——”
谈韵之说:“那就后天。”
“我想去一趟我妈那边,已经半年没见她了……”
“……”
“票我还是自己买吧……”
“没事,”谈韵之好脾气地说,“我喊你过来的,我给你买。”
徐方亭开玩笑道:“我想起你以前说过,你们家工厂会用包大巴从舟岸接工人过去。”
那边莫名安静一瞬,像切换到其他app,忘记通话还在后台运行。
“不是,”谈韵之忽然沉声说,“我想给你买就给你买。”
徐方亭另一手指关节蹭了蹭鼻尖,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他想给她买就给她买,他不想的时候,她哀求也没有用,就像她第一次请求留在他家做保姆一样。
“小东家,你帮我少买一站吧,”徐方亭说,“那边下车离我妈工地比较近。”
她的妥协软化了他的口吻,谈韵之收敛任性说:“什么时候来我这边?”
“端午后可以吗?”徐方亭说,“我先去看一下谈嘉秧,然后从你那边搭高铁回舟岸,填完志愿差不多七月,刚好可以带两个月。”
“端午前。”谈韵之忽然又强硬起来。
“小东家……”
“端午前一天出成绩,填志愿前你不上网打听情况吗?你不需要用电脑吗?”谈韵之越说越轻快,仿佛笃定她会再次妥协,“你不需要参考过来人的意见吗,比如我?”
徐方亭第一次高考成绩寒碜,填志愿草草了事,基本没怎么研究,班主任忙尖子生忙不过来,自然也管不上她。填志愿一事,她确实算不上过来人。
徐燕萍那边更没法帮忙参考。
徐方亭输人不输阵,道:“你一个保送生,也算过来人?”
“保送生”一词明贬暗褒,无论几次提起,以谈韵之的个性,自豪多于自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