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低声吼道:“你想干嘛!”
明德低着头,低声回答:“如果我们说小叶是自杀的话,恐怕这边不好交代。请大家(&¥)”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梁健怒瞪着他,问。
明德犹豫了一下,答:“我的意见是,查!”
梁健刚才还在努力压抑着的怒火,一下子就压不住了,大声吼道:“查!查什么!你知道当时是谁在房间里吗?”
明德震惊地看着盛怒的梁健,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梁健不知道他心里想到了谁,但其实不难猜。明德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您是说,是霍……”
“瞎说什么!”梁健打断了他的话,瞪了他一眼,道:“这件事,我先回去想想,明天我们再谈!记住,在这之前,小叶只能是自杀的。如果我要是听到其他的话,我拿你是问!”
小五已经将车开到了身前,梁健拉开车门刚要上车,忽然想到一事,便停下来问明德:“小叶怀孕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明德回答:“除了小叶父母之外,只有验尸的法医知道。”
梁健听到这话,刚才的怒火便消散了不少。看来这明德也还不算太笨。他又嘱咐:“小叶的遗体保存好,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
明德点头。
梁健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车子往酒店开的时候,梁健的脑海里一直在回荡之前在病房外小叶父亲对他说的那番话。小叶竟然怀孕了,这一点是梁健所没料到的。但也是这一点,抹去了他内心原本还存在的些许怀疑。
看来,这件事有八成以上都是跟霍家驹有关了,只是,霍家驹凭什么能如此的淡定?
这一夜,梁健一眼没闭。
第二天一早,明德就过来找梁健了,顶着他的两只大眼袋,还有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梁健看到他,就皱了下眉头,道:“怎么这个样子?”
明德的声音里都充满了疲惫:“你走后不久,忽然又来了几个人,非要把小叶的遗体给拉走,刚把这些人给劝走!”
梁健皱眉:“来的什么人?”
“小叶的堂哥,社会上混的。”明德回答,梁健给他泡了杯水放到他面前,然后问:“小叶父母什么反应?”
明德有些迟疑,半响才回答梁健:“小叶母亲情绪比较激动,小叶父亲的话,还是比较相信我们的。”
说完,他瞧了下梁健,支吾着说道:“记,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拖不得!万一小叶的家里人闹大了,我们没错也变有错了!”
梁健坐在那里不说话。其实他昨夜想了一夜,也有些后悔自己将录像带拿给徐京华,他也说不清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们都是可以没有责任的。可梁健这么一弄,却是把自己搅进了这趟浑水里。
“叶家对这件事知道多少?”梁健问明德。明德犹豫了许久,回答:“小叶父母暂时还不清楚酒店的情况。但是小叶的堂哥已经去过酒店,知道有这么个人。他……”明德支吾起来。
“他什么他,有什么说什么!”梁健喝道。
“他要求我们把录像带拿出来。”明德说道。梁健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
明德见梁健不说话,过了会,试探着问了句:“那录像带是不是还在您这?”
梁健看他一眼,没说话。明德也就不问了。
坐了会,梁健让他先走,明德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还是出去了。
他走后,梁健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一动不动,脑子里就转着小叶的事情。过了会,梁健拿起手机,拨通徐京华的电话。
“徐部长,我是梁健。”
徐京华在电话那头声音平静:“哦,有事吗?”
梁健道:“小叶的事情有了新的变故。”
徐京华沉默了一下,问:“什么变故。”
梁健就将小叶已有身孕的事情说了,并且告诉徐京华,小叶的堂哥似乎知道有这么个人,而且昨天晚上还闹到了派出所那边,要录像带。
徐京华听完,带了薄怒问:“你不是说没人看过吗?”
梁健回答:“是没人看过,但是小叶的堂哥去过酒店,应该是从那边知道录像带的事情。据公安那边说,当时酒店那边有人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进了小叶的房间,但是没看到他什么时候出来。”
徐京华再次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很长。
梁健心里有些着急,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搞不好,这个锅就要他来背。他之前想的简单,所以,现在想着起码要挽回几分。
“徐部长,照着这个趋势,小叶的家里人很可能会把这件事情闹大。”梁健斟酌着说了这么一句。
徐部长开口了:“跟她家里人谈过了吗?”
梁健一下就猜到了徐部长的想法,略一斟酌就道:“昨晚回来之后就面谈过了,对方比较固执,一定要求一个真相!”
“真相是什么,你知道吗?”徐部长忽然问,声音还有些冷。
梁健不太懂徐部长这话的意思,他真的在问一个问题,还是说,这只是一个讽刺句?梁健想了会,决定装傻:“当时房间里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徐部长立即说:“既然没人知道,那这个真相,有难度吗?”
梁健顿时明白徐部长的意思。听他的意思,似乎还是想先以自杀来解决这件事,息事宁人的态度。
梁健心情有些复杂。其实,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是心里总是有那么点不舒服。可是,他也明白,这录像带也是他交给徐部长的,他最初的意思里,也不能说没有这个想法。
“好了,我还有事,先就这样。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徐部长说完就挂了电话。梁健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这句话给梁健带来了某种压力。他在西陵的局势,已经有了刁一民这个敌人,要是再多一个徐京华,那势必会寸步难行。但从某种心理上,梁健又不太想承认这种压力,他想说,反正也不想当这个官了,爱怎样怎样。可是,终究到底,他还是潇洒不起来。
这个位置,对于他来说,还是有某种吸引力。说得好听点,他还是想把该尽的责任尽好。
梁健从椅子里起来,站到窗前,去看窗外的太和市。
今天的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不下雨却也没太阳,空气里到处都是粉尘的味道。窗外的风吹进来,呼吸久了鼻孔就有种撕裂的疼。
这空气是越来越差了。